是知道了我要去找他,必定會阻攔我,到時又得費一番周折。香香,我已經研究過線路,從這兒道陸口都是東吳的領地,我多少有些功夫,應該不會有危險,況且,南郡之戰那時,弱不經風的小喬都能隻身一人在江陵戰場上找到周都督,我也一定能順利找到他的。香香,你要幫我。”
若是不答應淩綺,我怕她會抱憾終身,但又實在不放心讓她一人上路,思量再三,我道:“阿綺,如果你執意要去,那就……讓我陪你一起去。”
她立刻拭了把淚,摟了我的脖子笑道:“香香你最懂我了。”
淩綺恨不能馬上動身,於是在三日後,我們各自做了些準備,約定一同出門,用調虎離山計甩開了跟隨他的家丁,隻騎著兩匹馬,日夜兼程的奔往陸口。
到了驛站換馬時,我順口問起了淩綺之前的坐騎雪兒,才知道原來在赤壁以後,周瑜讓人把我的閃電送回了吳郡,讓淩綺把它和雪兒一道飼養著。後來閃電不幸染疾病逝,雪兒不吃不喝,沒過多少天,也一同去了。我和淩綺各自傷心唏噓了一番,又再次上路。
我們一路上快馬加鞭,低調行事。除了東線和曹操在濡須口的交戰外,吳地近年來鮮有戰爭,是故百姓清明安樂,民風友好淳樸,出行前對於安全問題的擔憂倒是我多慮了。
不出幾日,我們到了赤壁一帶,為了不因繞開東吳防線而浪費時間,我們決定舍步就船,棄了馬匹,登上客船,駛往陸口。
轉眼間,赤壁之戰已經過了十多年,濤浪淘盡英雄,那神壇上的人物早已作古。是非成敗轉頭空,唯剩青山隱隱,綠水悠悠。
正當我和淩綺商討要怎樣才能見到呂都督時,忽然從同船的百姓口中得知,駐守陸口的將領前些時日換了人,呂都督身染惡疾,已回建業診治修養,而代替呂蒙前來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叫陸議。
淩綺一聽便急著立馬想下船,轉了頭往建業去追呂蒙。我仔細一思索,將她拉到一邊無人處,低著聲勸道:“阿綺先別急,你想想,如果呂大人真的病重垂危,我們在曲阿不可能收不到消息,而如果隻是小病,依呂大人的脾氣,也絕不可能卸職修養,所以……最有可能的猜測是,他正和吳侯在籌劃密謀著什麼。”
見她一怔,我湊到她耳邊繼續道:“東吳早就想收回荊州,如今關羽正和曹仁交戰,荊州後防空虛,正是攻其不備的大好機會……所以,呂大人不一定是真的去了建業,我們貿貿然掉頭,反而會撲了空。”
淩綺急道:“那眼下我們該怎麼辦?”
心髒似是幾不可覺的停了小半拍,我輕輕咬了咬下唇道:“我們還是去陸口,一則呂大人很有可能仍在陸口,二則……即便呂大人不在,我們也可向陸……陸將軍探得他的行蹤。”
“陸將軍?哦,那個替了夫君守陸口的陸議。”淩綺恍然道,“香香你說得對,萬一夫君就在那裏,而我跑去了建業,豈不是要後悔死?如果他不在,我們再從長計議。”
於是,我們按原計劃在陸口下了船。腳剛踏上岸,淩綺就拉了人打聽東吳的駐軍處,沒費多大力就弄清了去往軍營的兩條路線。本是想走大道,淩綺卻嫌繞了遠路會耽擱時間,堅持要穿林間小道。從曲阿到陸口一路的暢通無阻也使得我放鬆了警惕,以為不會有什麼意外,看著日頭已經西垂,便也想著速速找到目的地,也就隨了淩綺的意。
豈料我們行了半個時辰不到,在竹林深處遇著了分岔路,方向感與第六感俱不靈光的兩人猶豫了半天,也沒碰見可以詢問的路人經過。最終,淩綺嘰裏咕嚕的念了一遍什麼後,拍板選了一邊,然而,沒走出幾步,我們竟聽到了女子的哭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