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不住胡寶寶再三的糾纏,這一日終於在一個叫李村的小村莊留宿。

借住的這家人隻有一對年老的夫婦和一個五歲大的小孫子,原本是不願一行四人留下的,隻是看他們還帶著兩個姑娘便好心的答應了。

等等,兩個姑娘……

胡寶寶是姑娘,還有一個青傾姑……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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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什麼,胡寶寶總是覺得自己很臭,貌似周圍也很臭。聽著院子裏豬圈中老母豬的此起彼伏的打鼾聲,胡寶寶陰著臉想這豬糞都不掏的嗎?太影響心情了 。

這樣偏遠的小村子哪來可供享受的大浴桶,胡寶寶燒了水用棉巾擦了一遍身子也覺得渾身舒服多了,待換好衣服將守在門外的青傾讓進來。

“青師弟,外麵冷進來吧。”胡寶寶端著木盆出去倒水,蛤蟆青沒說什麼轉身進屋了。

等胡寶寶回來發現蛤蟆青正坐在床鋪上,臉隱在陰影裏看不分明。

以為他又在思.春便也不多說,湊過去想將他趕下床。

“師姐,你看起來好好吃呢。嘿……”陰冷的聲音鑽進胡寶寶的皮膚裏將雞皮一層層的頂起來,這聲音絕對不是蛤蟆青的。

門外響起敲門聲,“師姐,你洗完了沒有?人家也燒了水,你洗完快出來給人家看門。”

“救!……”沒等將那命字喊完,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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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好痛,脖子也痛,嗚嗚……全身都痛。胡寶寶睜開眼睛,四周一片漆黑。

“嘻,你醒啦。”不知從何處亮起一盞小小的燈台,借著微微火光看過去,四麵都是潮濕的泥土像是一個巨大的地下洞穴。空氣裏漂浮著臭烘烘的味道,讓原 本就不舒服的胡寶寶想嘔吐出來。

強壓下胃裏翻滾的感覺,胡寶寶輕聲問,“你是誰?”

“你不知道……我是誰嗎?”前半句還是自己暈倒前聽過的陰冷聲音,後半句卻變作童聲,如此耳熟的!

“你是李大娘的孫子!土娃!”胡寶寶渾身哆嗦,他究竟是妖是魔?為什麼能躲過師父和師兄的觀察?明明不可能是人。

火光打在對麵人的臉上映出的是一張成年人的麵孔。

那是一張蠟黃的臉,瘦得沒有肉,皮膚鬆鬆垮垮像破布一樣的掛在頭上。身上也同樣沒有多少肉,破爛的衣服下能看見排列如壟溝的肋骨,塌陷的皮膚裏隱隱 有一個水藍色的光亮。

“覺得不可能?”深陷的眼眶裏一雙毫無生氣的眼睛正來回打轉就像假眼一般不時扭到相反的角度。

胡寶寶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看著他,揣測他的目的。

“那是因為我本身不算是妖,我是骨魔。”

啥?你是鼓膜,我還是中耳炎呢。

略思考了一會兒胡寶寶搖搖頭,“不對,即使你是魔也應該周身帶有煞氣,按理說我師父和師兄弟不會發現不了。除非……”

“除非有東西能幫我遮蓋煞氣,若非得道已久的神仙否則一絲一毫也發現不了。嘿嘿……”那滿是褶皺的硬皮裂開露出殘缺不全的煙黃色牙齒。

莫非……是他胸`前皮膚裏隱隱發光的東西?胡寶寶略偏過視線不去看。

“那麼多人不抓,你為什麼單單捉我?”

那魔頭歪著腦袋想了想,“嗯,因為你比較小,肉會更嫩更好吃,融到我身上皮膚也會更好。”

這是什麼爛理由。

胡寶寶突然想到了什麼,“你這裏這麼臭難道不覺得惡心嗎?”

“臭?”骨魔用他那已經潰爛了的鼻子使勁聞聞,搖搖頭。

“我已經很多年沒有聞過味道了,很懷念啊。”那雙黯淡無神的眼睛裏劃過一絲光彩。

胡寶寶小心翼翼地捏出一個訣來,心中默念毒蛇遊蛤蟆青鞋墊師父快點找到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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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胡寶寶看著骨魔當著自己的麵將不知幾天前的半具屍體吃掉的時候,她已經沒有力氣再吐了。

那散發著臭氣的屍體已經變色,青黑色的死人手被他嚼得津津有味,骨頭破碎的聲音和撕裂皮肉的咯吱聲讓胡寶寶的心髒不停地抽[dòng]。

組織液混合黑紅色從那布滿褶皺的皮膚上滑落下來,骨魔用幹枯的手指擦拭了一下突然笑了,“嘿,應該先長出條舌頭,即使吃不出味道舔舔嘴巴也是好的。 ”

他一隻眼睛盯著手裏的屍體,一隻眼睛打著轉的看著胡寶寶。因為不用考慮口感和消化問題,他將那屍體吃得飛快。待吃光了手裏的東西也不去抓胡寶寶倒是 依著土牆坐著。

咯吱咯吱的輕微響動從他的肚子裏傳出來,突然肚子上幹癟的皮膚向上突起了一塊就像是瞬間長出了一個肉包,接下來是第二塊第三塊……

長出的肉包並不是固定在皮膚上的,就在骨魔的身上不再長出肉包之後,那些看似不動的肉包突然像蟲一樣在她的皮膚下緩緩遊走。

“他們在找適合自己的位置呢。今天的食物好像不太新鮮。”骨魔正說著,一條肉蟲已經順著他的下巴蠕動到了鼻子處,潰爛的鼻子上沒有完整的皮,一條血 黑色的肉蟲從那爛皮處探出頭來之後見沒有皮膚竟轉頭退了回去,最後在眼窩處停下慢慢融入皮下的肉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