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裏斯餓的胃裏抽痛,一手捂著胃一手敲敲打打在不大的石洞裏又轉了三圈,一點兒光腦存在的跡象都沒有,也沒有發現任何能出去的口子,除了那個通向懸崖的洞口。
站在洞口三米之外就能感覺到高空凜冽的風,這會兒正是清晨,太陽沒有升起,極目遠眺除了翻滾的雲海和極遠處一棟露出雲層的建築,什麼都看不到。
他能感覺得出這具身體的視力非常好,好的能看清懸崖壁上幾十米外一株小樹的葉脈。
就這樣的視力,仍舊沒辦法從那棟極遠極高的建築上看到一絲一毫的人類活動的跡象。雲層總是很厚,也無法判斷現在身體所在的高度。
身體是人類,不知道是什麼社會製度,可以爬到這麼高的地方,有高聳入雲的建築,科技很發達嗎……
克裏斯摸了摸脖子上的固定裝置,好像醫院裏給頸椎病人固定脖子那樣的套子,木質,很堅硬,沒辦法側臉回頭,所以目前他想看後方隻能全身轉向。
他能感覺到自己後背上用什麼東西綁縛著一個巨大的包袱,整個肩背麻痹沉重,且伴隨綿延不斷的隱痛兼偶爾針刺一樣劇痛一下,無法清晰感知判斷是肩胛骨還是什麼地方受傷了。
開始的時候他試圖把感覺很巨大的包袱弄下來,往洞壁上蹭了一下幾乎疼暈過去之後,那包袱好像和他的血肉連在一起,沒有工具的情況下,讓它保持原狀比較好。
這具身體的手纖細修長,皮膚白皙細嫩,一點繭子都沒有,看不出任何擅長某種技能的痕跡,手腕上有一個極其鮮豔的手環,材質無法判斷。
上身極其精細柔滑的貼身衣服外,穿了一件馬甲樣的形狀十分貼合身軀形狀的衣服,不知道是為了固定傷口還是什麼,非常緊且硬,克裏斯曾經試圖解開,胳膊隻要抬到某個角度之上就痛的要死,最終放棄了。
下裝是寬大的紮腳褲子,雙層,內層輕薄柔滑,外層是稍粗一些纖維織的布料,紋理清晰。
腳包在柔軟的皮製鞋子裏,和手一樣,細嫩的皮膚像被牛奶泡過,估計這雙腳從走過超過一公裏的路。
克裏斯醒來能動第一件事是全麵檢查身體,除了看不到摸不著的劇痛肩背外全身僅有幾處瘀傷,身高不錯,雖然瘦弱了些,還是個男子漢,鬆了口氣,很好。
院長說醒來就是被傳送到陌生世界最契合的身體上了,所以他很清楚自己目前在另一個世界。
隻是從醒來就在這個高空崖頂的石洞裏,已經餓了一天一夜,一個活著的生物都沒見到。
如果不是胳膊有傷,他肯定會徒手攀岩下去,恐高症可以克服,好過困在這裏餓死。
總不能,任務進度一點沒有直接就被餓死風幹在山洞裏吧?那樣還不如在實驗室裏選擇精神體消散呢,起碼死在熟悉的地方。
現在這身體,這胳膊,向下爬一步估計就是跌下去摔成肉泥……
克裏斯哀怨地一屁股坐回山洞深處的草鋪上,厚厚的草墊子,鋪著一層褲子布料一樣的粗纖維布料做床單,挺整潔,看起來這具身體也不像是剛被虐待完的囚犯。
實在餓得扛不住,都有點兒想從草墊子裏抽跟幹草杆子嚼一嚼了,好歹是植物不是?
掀起床單無意識地摳了兩下,發現指甲十分給力,雖然摳不動岩石,摳草墊子是很好用的。
克裏斯眼睛一亮,有了主意,肚子裏的饑餓都緩解了許多,這個目測一米五寬兩米長,十多公分厚的草墊子應該能抽出許多草莖來,再加上床單,說不定可以自己編個繩索爬下去。
研究了下草墊子編織方向,克裏斯迅速找到一側收口的地方,用指甲摳散,飛快地把草莖拆開。
等到太陽升起來,照進山洞,連洞底都明亮起來的時候,克裏斯已經拆掉了一個角,腳下堆滿了沒整理的柔軟草莖。
隻拆了一會兒手臂和肩胛又刺痛起來,他叼了一根草莖站起來休息一下,畢竟爬下去還需要手臂用力,不能讓傷勢加重。
洞口的石頭有地麵凸起的石柱,也有倒垂下來的鍾乳狀石塊,犬牙交錯的樣子,倒是不缺綁繩索的著力點……
正一邊琢磨一邊用腳踢石頭看結實不結實,克裏斯被一股陡然升起的旋風吹的噎了一口氣,接著被狂風推的站不穩蹬蹬往後退了五步險些坐到地上。
後退過程中他下意識地揮動手臂平衡,好像又抻到了傷口,一時間上身劇痛,額頭上冷汗就下來了。
等到他緩過氣兒來就發現洞裏的光線暗下去了,門口被一個巨大的影子遮住,逆著光克裏斯眨了好幾下眼睛才看清,看清了又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臥槽,不是人類!!
用什麼量詞合適呢?兩個?兩隻?
洞口站著一男一女,兩個人都穿粗布栗色馬甲和綁腿長褲。女人頭頂頭發栗色,兩鬢發色純白,抱著一個包袱。男人比他高出半個頭,同樣中央栗色兩鬢純白的發色,隻是留著黑色的連鬢胡子,手裏提著個藤編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