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躺進去,眼前一黑。
再次醒來是在床上了,雕花的紫檀木,白色的水墨紗帳,驚喜的小丫鬟快步到床前,連聲道:“公子醒了,公子可覺得有不適麼,要不要用膳?”
我緩緩的轉頭,活動了幾下,還行,隻是有些僵硬,想也是必然的。丫鬟連忙把我扶起來,靠在床頭,又墊了個軟墊。我看著她,用疑問的表情道:“你是誰?”
事實證明,經典的句子有其經典的必然性。
我爹與大哥明瞭並接受了我的失憶,二哥在外尚未回來,一切照常。我知道林夏天的許多小習慣,在平時似模似樣的做出來,並且表現的平凡而怯弱,然後,再逐漸的,不著聲色的改變。
我正式成為林夏天。
3 夫子文雅
修養了兩三天,身體大概好的差不多了。我見著了架上陳設的琴,成天拿下來擺弄。想到皇宮裏那把,一看就是經典,梅花斷的漆紋,桐木錚然有聲,絕對不輸給春雷。春雷是我在二十一世紀所瞭解的千古名琴。我極喜歡音樂,看戲和氣人是兩大樂趣,但音樂,是命。
那小丫鬟叫小茶,倒是單純又熱心,對此十分不滿,每每表現出對玩物喪誌的憤慨。卻又成天端著補品,灌的我上火。我取笑她,她卻振振有詞,道:“公子是有大前途的人,要是不補好身體,哪能好好的念書呢?府裏的夫子還在等著呢!”
我微眨下眼睛:“夫子…是不是個很凶的人?”小茶笑道:“公子別多想,夫子前兩天問了公子情況,還說是他的錯,不該逼公子至此呢!”
我坐起來,把琴放好,張大眼睛看著小茶道:“更衣好了,我想去拜見夫子,爹說也該讀書了。”小茶喜孜孜起來,俐落的到紅木衣櫥裏翻,拿著一件青色鑲白邊外衫回身:“公子平時就喜歡穿這件,小茶再幫公子梳頭吧!”
我穿好衣衫,坐在銅鏡前麵,任憑小茶動作。鏡中的小臉有些尖,是瘦的,有點兒鳳眼,卻是單眼皮,不夠大。是一張想要的臉,不惹眼,方便我快樂的生活。
我來到書房前,恭敬的敲門。門內溫文的聲音響起:“進來。”我輕輕推開門,一抬頭,卻是一怔。
溫文雅。
原來我跟著林夏天時都是居高臨下,沒仔細看西席的臉。如今一對麵,當真是人如其名。
真真的溫文儒雅,舊白的長衫,長髮淡淡的黑,在窗前反著淡淡的光。
他該三十歲了,和我父親同輩,我躬下腰去,恭敬的叫了一聲夫子。他頷首,示意我坐下,開口便道:“我便是你的夫子,既是為師,自當悉心教導。你先寫‘天地君親師’五個字是道理。”
他開口不提一字以前,從頭開始上課,倒是令我一怔。見我愕然,他點了點桌上筆墨紙硯,溫溫道:“字乃性之所現,我須得看看你如今的字。”
我恭敬的點頭,緩緩坐下,卻在心裏乾笑,要我寫毛筆字麼?你確定看了之後能瞭解我的性格,而不是吐血?
拿起一邊的毛筆,沾了墨,努力的擺好小學時學過的握筆基本手勢,大筆一揮,開始認真寫作。歷經三十二秒寫完,一秒一筆。
自己再看看前麵的作品,突然有種帶回房貼在堂前的衝動,不,要鑲在堂前,永世不衰。
受人瞻仰?
不,驅鬼。
我十分老實的坐著,因為是背對著他,看不到他的表情。周圍靜的出奇,隻有陽光中塵埃飄落的聲音,夾著淺淺的呼吸。
我隻看見他指甲修的很齊的手從側邊伸出來,輕輕拿走了我手裏的毛筆。筆嫺熟的握在他的指間,在我的字下麵,緩緩寫上同樣的五個字,然後,在邊上點了一下。他的字溫文好看,末端微微的上鉤,自有一氣穩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