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信時,憫顏在信中說,天晴是辰諾送來的,那時已經奄奄一息,大夫也無力回天了,將她埋了後,天陰不忍心告訴我,便一直拖到現在。
現在我又能說什麼呢,天晴死了,天陰遠在他鄉,蘇曼與我決裂,其他嬪妃對我虎視眈眈。在皇宮裏,我連一個知心的人都沒了,景落雖然寵愛我,但畢竟是男人,還要處理如山高的政事,倘若我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必須在宮裏樹立自己的威嚴!
一年一度的春節即將來臨,皇宮一片白皚皚的雪,宮殿內卻十分溫暖,景落怕我著涼,特意給我準備了四盆暖爐,擺在宮殿的東南西北,暖爐是燒炭的,隻不過這種炭無煙,烤起來暖暖的,一點都不嗆。其他宮的嬪妃至多也就準備了兩盆,我怕變成眾矢之的,專門為此事前去找景落。
萬鑾和萬攆跟著我來到了禦書房,景落在禦書房裏批改奏折,殿外的侍從一見是我,連忙退到一邊,恭敬的說:“皇後娘娘,皇上在裏麵。”我點點頭,吩咐她們倆個待在外麵,自己一人推門而入。
景落在禦書房內殿的書桌上專心致誌的查看,我從外殿進來,動作輕飄飄的,他很專注,連屋內多了一個人都沒察覺,我站在他身後瞥了眼他正在改的奏折,不小心念了出來:“泉州雪災,傷亡人數已達百餘人,房屋坍塌,百姓苦不堪言,冬日嚴寒,作物皆凍死,民恐無糧食飽腹……什麼,泉州!”
景落回頭看看我,他一點都不驚奇,彷佛早就知道我來了:“瞎嚷嚷什麼,出了問題就要解決,話說皇後找朕何事?”我沒反應過來,問:“你怎麼知道是我,你看上去沒被我嚇到啊!”
“笑話,朕是那麼好嚇的人嗎,你一進來我就察覺到了,別忘了我們之間可是有黏黏草這個媒介的。”景落哭笑不得。
我緊張的問:“景落,泉州那邊怎麼會突然發生這種事情,你一定要救他們!也不知道景暉大哥他們怎麼樣了……”
景落突然把我拉進他懷裏,蹭著我的脖子說:“你一個女人操心這些政事做什麼,景暉是朕的表哥,朕都沒你那麼急呢。不論是哪兒發生災情,朕都要治理好。”
我鼓起嘴,不滿的看著桌上一堆堆的奏折,說:“你一個人看這麼多的奏折,還每天都來看我,時間肯定很擠,不然你就專心改吧,我那兒也不用天天去的。”
“不行,朕就是要天天看到我的小顏兒!”景落撒起嬌來,我做嘔吐狀:“得了吧你,一個大男人,別對我撒嬌,最受不了了!”
景落恢複了嚴肅,無奈的瞅著我說:“小顏兒,你到底有何事呀,你也看到了朕很忙的……”
我突然間又不想提那個事了,於是我換了個問題:“哎呀皇上,你看你一個人處理這麼多事情,都快腳打屁股了,不如臣妾幫你?”
他仰天大笑:“韶顏,後宮不管政務,這是曆代下來的規矩,縱然你胡鬧,也不至於如此吧?”
“我是認真的,你的命都是我救的,還怕我害你不成?我這也不是想替你分擔嗎……”我傷心的走到一邊,背對著他。
他沉默了一下,然後對我說:“韶顏,朕有對你講過朝堂上的事吧,朕當朝不足十餘年,群臣裏將近八成都是兩屆元老,朕本來有個哥哥,他才應該是如今的皇帝,從小哥哥就頻繁的與那些老臣打交道,哥哥是太子,也是長子,理應成為下一任皇帝,而朕雖是嫡出,卻是老幺,再怎麼輪也輪不到朕,有一日,朕與哥哥一同在禦花園玩耍,當時朕才10歲,哥哥18歲,我們玩捉迷藏,朕藏他找,當時,朕躲在灌木下,親眼看到二哥三哥四哥將大哥推到湖中,當時朕還小,馬上跑回了宮裏,躲在被子裏哭,後來母後發現不對勁,太子怎麼到現在還沒回來,就問朕,朕就說了,後來,真在湖裏撈出了大哥的屍體,母後自然是十分生氣,跑去找二哥和三哥的母妃對峙,其實朕知道,父皇並不愛母後,自然也不想讓大哥繼承皇位,他偏愛二哥和二哥的母妃華妃,總之這件事情就這麼不了了之了,母後一直都在怪朕,怪朕沒能守護好哥哥,朕也很自責,當時應該跑出來製止他們或者叫人的,三年後,父皇封了二哥為太子,進行了加冕儀式,加冕那天,母後躲在宮裏哭了一天,朕心裏很氣憤,也許就是這件事,徹底讓朕改變了,那晚,朕在我的三個哥哥酒裏下了毒,朕要他們都去陪大哥!朕是最小的孩子,父皇大怒,差點指劍殺了朕,是母後擋在朕麵前,苦苦哀求,朕才躲過一劫。父皇隻剩朕這麼一個孩子,又過了兩年,朕封了太子,隻不過,他卻再也沒來看過朕和母後。父皇臨死時,都不肯看朕一眼,朕登基時,朝堂之上不服者占絕大多數,那些老臣都認為朕為了奪皇位殺死了自己的親哥哥們,可是,他們有誰知,大哥是怎麼死的,就是被朕這些親哥哥們殺死的啊!朕從來都沒覺得自己做錯了,韶顏,你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