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要是喜歡就收下。”淡淡一句,卻讓百裏惜月臉色一變,眼神一暗,卻還得做出期許的表情來。
“雪兒謝過皇上。”嫣然,雪兒從百裏惜月的手中接過了玉佩,微微打量,就直接係到了腰帶上。
這父女兩還真是狂得沒邊了,若是旁人,能夠得到皇帝的龍紋佩,早就感激涕零,伏地謝恩了,偏偏這父女兩還收的這麼漫不經心,就好似這皇帝的物件還真像皇上自個說的那樣隨意,一旁服侍的福全隻能低眉順眼的在一旁腹誹暗歎。
之前有一個相爺已經讓皇上鬧心了,現在可好了,這相府又出了個不省心的小主,可想,皇上將更鬧心了。
“愛卿,這雪兒入府,且不說是相府的喜事,卻也是我風月王朝的一大喜事,怎麼著也不能這麼隨意了事吧?”說話之際,百裏惜月的視線一直有意無意的落在雪兒的臉上,心中暗歎,妖孽的孩子也是妖孽。
外貌神似也就算了,那性子為啥他也覺得很是雷同呢?
“一切但憑皇上做主。”看了一眼不甚在意的雪兒,北羽墨把這事扔給了百裏惜月。
既然皇上有意出頭,為人臣的他又怎會拂逆聖意呢。
“如此甚好,朕一定會給雪兒一個難忘的經曆的。”哈哈大笑,百裏惜月已經在想著怎麼操持這事了,那陽光明朗的青澀臉龐上有著%
想到那小身子清淺吐出“水火無情”幾個字的時候,那平靜之下的冷冽,以及那隨即破口而出的怒罵,北羽墨突然間好似對雪兒當時的感受有了體悟。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想到他們父女初次見麵時,雪兒所說的第一句話,北羽墨的唇角浮起了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驕傲笑顏。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愛卿可別忘了,雪兒的身上有著玄家一半的血液。”或許這才是百裏惜月訂下雪兒的根本原因,他的世界裏不容許出現任何的不可控因素。
“雪兒……北羽雪,這名字不錯。”似是呢喃,更似自語,北羽墨的話卻讓百裏惜月神情一凜,端著茶杯的手一緊。
他的顧慮不是杞人憂天,北羽墨真的對這個女兒上心了。
他居然不止給了她身份,還冠上了北羽的姓氏,他不止認定了血緣上的羈絆,還給她撐起了保護傘。
隻要她還姓北羽一天,那麼就算他貴為皇上,也別想動她一根汗毛。
“愛卿難道忘了平陽之痛?”陡降的語氣中有著難以抑製的憤恨和怒氣,百裏惜月握著茶杯的手已經因為用力而泛白。
“皇上該回宮了。”本就白得異常的臉色瞬間添了寒霜,星眸中閃過冰淩,就在福全以為置身冰窖的時候,北羽墨已經收斂心神,漠然開口了。
看到北羽墨這疏離淡漠的神情,百裏惜月知道自己失言了,可是……看著麵前的北羽墨,想要說什麼,卻無言以對,隻能黯然長歎,拂袖而去。
“福全,朕做錯了嗎?”踏出相府,上了馬車,百裏惜月愴然開口。
平陽之痛,又豈止是北羽墨一身難以逾越的心劫,同樣也是他一生的夢魘。
可是,他該感謝那場劫難的,要不然,他又怎會坐上這九五之尊的皇位,擁有這掌管天下蒼生的生殺大權。
此刻的百裏惜月褪去了朝堂之上的庸碌,更多的是肅殺之氣,即便闔眼假寐,卻也掩不去那至尊的天子威儀。
第四章
一湖春水,兩岸柳綠。
白日了發生的滅門慘案好似並沒有對風月王朝的日常生活產生多大影響,至多不過是為閑暇之際的民眾多了一筆談資。
靜怡的水麵上,一艘雅致畫舫徐徐行走於護城河上,如若不是兩岸的燈光隱射,幾乎沒有人能發現船頭坐著的那漆黑的小身影。
一把把塵灰從手中飄灑水中,不施粉黛的潔淨容顏,在黑色的紗裙映襯下更顯得晶瑩剔透。
這護城河是玄心慈最喜歡的地方,也是這裏,讓她堂堂一個尚書千金芳心暗許,做出了一生中最勇敢,卻也是毀了她一生的事跡。
這裏是一切的開始地,那也讓這裏成為終結所在吧。
二世為人,旁觀玄心慈那柔弱軀體下為愛而堅韌的執著,作為女兒的北羽雪隻想她能投胎轉世,忘卻這一生淒涼,重獲新生。
木然的看著手中骨灰飄灑,無欲無悲,就連哀泣的表情都沒有。
可是,就這麼平靜淡然的神情,卻更讓人感到一種壓抑的無法訴說的悲涼,堵在心口,望者心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