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江珩忽的頓住,把她扯進懷裏,手臂用力的箍住她,像要把她嵌進身體裏似的。
“別說了……我都懂了。”
他忽然能明白,十八歲那年,少女站在雨中,很淡的那一笑,意味著什麼。
她拒絕了他遞過來的雨傘,也拒絕了全世界。
因為沒有人在乎過她。
重提舊事,許枝鶴以為自己會難過,然而晚風拂過她臉龐,靠在江珩的懷裏,聽著他胸腔內強韌而有力的心跳,許枝鶴發現自己的內心很安穩,毫無波瀾。
也許這就是她向往的安定的生活吧。
有一人噓寒問暖,關心疼愛,再也不用擔心被拋棄,孤零零的遺落在這世上。
良久後,江珩的下巴貼著她的發心,輕輕在她發上吻了一下。
像是極為珍惜。
“以後,你都有我。”
許枝鶴沒動彈,任他抱著,親著。
許久之後,輕輕的“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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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嚴決開車,帶著江珩和餘榮把南城幾處有名的寫字樓都看了一遍。
中午三人在一處清幽的茶樓裏吃飯,嚴決倒了杯茶潤喉,翹著二郎腿道:“高爾曼在國際上也算知名企業了吧,國內分公司的寫字樓肯定不能寒磣啊。我看江北大橋對岸的寫字樓就不錯,地段好,樓層高,視野佳,最重要的是,離恒泰也近,就是租金貴一點吧,你又不缺這幾個錢。”
餘榮手裏拿著幾分資料照片,半晌才發表意見:“我倒是覺得靠海的這棟,和開發區的樓盤都不錯。首先這兩處地段都比較偏,價格肯定便宜,而且周圍空曠,空氣綠化不錯。開發區又是政fu最近在大力扶持的項目,高爾曼最先入駐的話應該能拿到優惠政策,要租下整棟樓都不是難事。”
臨江地段的5A級寫字樓,每月租金百萬起跳。
換到開發區的話,加上政fu的優惠政策,租下一整棟寫字樓也不是什麼難事。
江珩盯著桌上那幾份資料,手指曲起,輕點著:“開發區,不大合適。”
餘榮詫異的看著他:“?”
“那邊都是新興創業的科技小公司,金融行業還是要講牌麵的。”不然在M國,也不會那麼多投行紮堆華爾街,我換到洛杉磯靠海的風景區不香嗎?
國內金融圈水很深,高爾曼一個外來企業,要想紮根立足,並不容易,從第一印象上,就不能輸。
“況且……”江珩揉著眉心,唇邊突然扯出一抹無奈的淡笑,“開發區離海豚TV太近了。”
餘榮一怔,半晌沒反應過來。
倒是嚴決先嚷嚷開來:“我看這才是主要原因吧。你到現在還沒跟你老婆攤牌?”
江珩笑:“一開始確實是賣慘博她同情,現在……卻不知怎麼開口了。”
許枝鶴那直來直去的脾氣,要是知道自己騙她那麼久,隻怕一時半會兒哄不好。
現在陳家那邊的隱患還沒解決,許枝鶴要這時候跟他鬧脾氣,他怕陳妍又從中作梗。
餘榮不太了解BOSS和他老婆的情路,既然江珩定下來了,他就收起臨江寫字樓的資料:“那我再去商談租金,另外裝修、辦公器材都還需要采購,還有招人……”
總部那邊一共就批了幾億的資金給他們,租完寫字樓,基礎設施花銷,水電、人力,各項都是錢。他們還要找項目,盡快把第一筆資金投出去,才能看到回報。金融這一行講人脈、背景,高爾曼這些年的項目都在國外,忽然要在國內開荒,跟一個新公司創業,也沒多大區別。
餘榮回國這幾天都在跟家裏父母共聚天倫,還沒正式投入工作狀態,已經被這些瑣碎事攪得脫不開身。
江珩道:“我這邊已經有幾個看好的項目,等寫字樓租好,我把材料給你,你再去聯係,這段時間的工資,按照你在M國的水準,照常開給你。”
“我不是在擔心工資……”餘榮說出口,也覺得自己有點虛偽了,說到底,他也就是個打工的。不過跟了江珩這樣的上司,可能是上輩子積的福吧,他什麼事都不用擔心,隻要按著老板的吩咐往前衝,必然不會走錯路。
“那我就先去忙別的事了。”他起身,打算下午就把寫字樓先敲定了。
包間裏就剩下嚴決和江珩兩人。
嚴決叩著桌沿:“陳家的晚宴沒幾天了,你有什麼打算啊?”
江珩端起茶盞,在手裏轉了半圈,黑眸裏鋒芒畢露:“我有什麼打算?那要看陳家大小姐配不配合了。”
“行吧,”嚴決翹著腿,“那我就擦亮眼睛等著看好戲了,你可別讓我失望啊。”
說完,有些遺憾似的:“唉,當晚還有《俠隱》的雙人PK大賽呢。”
江珩斜他一眼:“多大了,還整天沉迷遊戲?”
嚴決輕嗤一聲,說得好像您不玩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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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兩點,許彥剛從被窩裏爬起來,撓了撓雞窩似的頭發,看一眼手機上的時間,立馬清醒的衝往衛生間洗漱。
昨晚他手感出奇的好,一不留神打排位到了淩晨四點,就導致睡過了。
洗漱完後,他看著扔在床尾的T恤,猶豫了半晌,從自己隨身包裏掏出一件GLD的隊服。
他離家出走,毛巾牙刷內褲都沒帶,倒是帶了件GLD的夏季隊服。
黑色的T恤,賣給粉絲的款式上也沒有讚助商的LOGO,戰隊隊標是繡在袖口的,不像選手那樣誇張的印在胸口正中。
許彥猶豫了沒幾秒,就套上了這件隊服T恤,隨手把亂發一撩,壓上頂鴨舌帽就出門了。
打了輛車去嘉年華,三點半整出現在場館門口。
許彥吸一口氣,在微信上找出K神頭像,輸入:“我到了,在4號門入口。”
隔了兩分鍾,那邊回複:“好的,我這就出來。”
K神的頭像是他世界賽奪冠捧杯的照片。漫天金色的雨,少年意氣風發,光芒萬丈。
過於華麗的履曆常常讓人忘了他也隻是個今年剛滿20的大男孩。
許彥盯著那張頭像照片發了會兒愣,突然回神——我這就出來?
不是說讓經理接他嗎?
怎麼變成K神本人了?
許彥突然變成熱鍋上的螞蟻,渾身的不自在,他下意識的又把頭上帽簷壓低了許多。
大約十分鍾後,一個穿著黑色運動外套的瘦高男孩跑到他麵前,兜帽遮著發簷,喘著氣說:“你是許總的弟弟吧?我帶你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