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珩能看懂旁邊的英文介紹,大致就是人物站在攝像頭後,AI可以根據相貌模擬出你五歲前的樣子,和五十歲以後的樣子。
他更在意的,是屏幕上顯示的一張女子照片。
應該是五十歲以後垂垂老矣的樣子,但照片裏的女子清雅端莊,歲月似乎並沒有帶給她容貌過多的改變,仍是優美值得傾慕的。
就連負責人Ben也讚歎道:“這應該是上一個體驗者的照片,真是個美麗的女士。”
恍惚間,江珩想起了還在國內的許枝鶴。
照片上的女子和她一樣,眼中有不輕易服輸的光彩,這種驕傲和自信不會因年齡而逝去,吸引著眾人的也許不是她的美貌,正是她眼中的這種光彩。
他想,如果許枝鶴老了,大概也會和照片中女子一樣的美貌吧。
不,他的枝枝應該會更漂亮。
短暫的考察,江珩家就在舊金山灣區某獨棟洋房。但他並沒有提出讓Elsa到家裏坐坐,或是盡地主之誼,隻是將她送去了公司為她預訂的酒店,叮囑她好好休息,明天還要參加CL的一項新技術發布會。
Elsa嘴上微笑道謝,下了車後,心裏難免嘀咕:這男人未免也太不解風情。
Elsa出生就在M國,從小受開放風氣影響,高中時就交了不少金發碧眼的男朋友。也許因為母親是Z國人的關係,她一直對Z國留學生十分有好感,而且Z國男生普遍保守、內向,談戀愛時給她的感覺跟以往那些M國男孩都不同。
江珩應該是她正喜歡的類型,有Z國男生的內斂,穩重,卻又不會過分謙虛內向,他雖然表現的不明顯,但骨子裏那股傲氣,比M國男生的狂妄張揚還要目中無人。
她覺得江珩應該不是那種為愛守貞的人,就算已婚又怎樣,異國他鄉,長夜漫漫,總會需要慰藉。
但這男人就像塊密不透風的鋼板,根本盯不進去。
也罷,這才第一晚,明天出席完發布會,他們還要一起飛回紐約向總公司彙報,這麼長的相處時間,總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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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趟回M國,江珩給父親帶了瓶20年的紹興陳。
兒子難得回來,尤其過兩天兒媳婦也要過來,江逢年嘴上不說,心裏卻高興的很,當晚就叫孟芝去開了酒,溫在壺裏,爺倆喝上一杯。
江珩最近在戒煙戒酒準備要孩子,不敢多喝。父親興頭上,陪著抿了一小口,就放下了杯子。
吃完晚飯,就早早的回房,去陪許枝鶴打視頻電話了。
他在心裏盤算了下時間,明天開完會,再往返紐約兩三天,回到加州時,差不多許枝鶴也該處理完手上的事情飛過來了。
他靠在床上打開手機,屏幕背景亮了起來,是一張許枝鶴側著的睡臉,她的唇角微微上翹,半張臉都陷在潔白的枕頭裏,睫毛安靜的覆在眼瞼上,額頭前還有一絲劉海不安分的翹了起來。
江珩笑了笑,指腹在屏幕上她的唇角摩梭了一下。
他手機裏有三百多張許枝鶴的照片,以前手機屏保是一周一換,六年來存貨也換的差不多了。
後來兩人在一起了,他有時候光明正大的拍,有時候趁她睡著了偷偷的拍,又攢了一些新的,按這速度還夠換個一年半載的。
他忍不住又打開相冊看了一會兒,從N年前許枝鶴上大學時偷拍的,一直看到近期的的,最後才心滿意足的拿起手機,給她發了條微信:【醒了嗎?】
國內這時候應該是早上八九點鍾。
許枝鶴從CL實驗室回來就洗了個澡。
十幾個小時的飛行,和參觀矽穀實驗室的興奮,累積下來她終於感覺到了時差的疲憊,洗完澡拉上窗簾到頭就睡,連晚飯都沒吃。
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覺手機在枕頭底下震了一下,她拿出來一瞧,三個視頻通話邀請,全是江珩的。
時間是兩個小時以前了。
她忙坐起來,給他回複了消息:【剛醒。你還在嗎?】
是真的剛睡醒,不過江珩應該以為她還在國內睡懶覺。
江珩很快給她回複:【還在。】
許枝鶴抬頭看了眼牆上時間:【這麼晚了還沒睡呢。】
江珩:【剛去洗了個澡,想試試看能不能等到你。】
頓了下,他發來一條語音:“嗯……視頻一下有時間嗎?”
也許是異國他鄉,獨自在酒店裏,江珩的聲音突然在黑暗中響起的時候,許枝鶴覺得異常的酥麻,耳朵都要懷孕了似的。
她剛想點頭,突然想起自己是在酒店裏,如果視頻的話,江珩一下就會發現她不在家。
雖然用別的理由也可以搪塞過去。
她於是下了床,開始思考,視頻的背景應該放在哪裏……才比較合適。
最後她終於找到一麵還算幹淨的白牆,牆上也沒有任何裝飾,應該看不出什麼問題。
屏幕上出現許枝鶴的臉的時候,江珩突然覺得晚上那一小口花雕居然有些上頭。
許枝鶴身上還穿著睡衣,鏡頭裏大部分是她的臉,露出的背景隻有一點邊緣處的白牆。
這麼近的距離,她的眼睛,鼻子,嘴巴,仿佛都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稍微湊過去就能親到似的。
江珩舒了口氣,有種微醺的陶醉。
“還賴在床上呢?”江珩靠在枕頭上笑了笑。
“嗯,昨晚沒睡好。”許枝鶴說。
也不算謊話,頭等艙雖然座位寬敞,終究比不上家裏的大床舒服。
“公司那邊請假了嗎?”江珩又問。
“請了。”許枝鶴怕說漏嘴,基本上他問一句答一句。
“那你早點過來。”江珩看著許枝鶴露在睡衣領口外麵的鎖骨。頸根連著鎖骨拉出的那一道線條,非常的……提神。
許枝鶴點點頭,打了個嗬欠:“你呢,見到爸爸媽媽了?他們怎麼說?”
“……晚上陪爸爸喝了點小酒,你放心,我就抿了一口,沒敢多喝。不會影響咱寶寶的質量。”
許枝鶴立馬笑了:“生個孩子,怎麼被你說的跟工廠流水線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