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電話裏靜默了少許。
江珩沒有說多餘的,隻問:“那你們聊完了嗎?我現在過去接你?”
許枝鶴簡潔的應道:“好。”
說完,她就用手機微信把自己的定位發給了她。
她看著袁挽,和她身後等候的男人:“你們先走吧,江珩會過來接我。”
袁挽似乎想留下來等待,直接被許枝鶴打斷:“這種情形見麵,四個人都會尷尬,我想還是免了吧。”
袁挽張了張嘴,最後道:“那你保重。”
“你也是。”許枝鶴看著她,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
很奇怪,前幾次隻是看著這個女人的背影,她都會情緒失控,落淚。
可真的麵對麵說開了,原來自己可以這麼淡定。
等到江珩的車子破開雨霧,停在她麵前時,她一直繃著的嘴角不自覺就劃開了一道弧度,然後看著他下車,從車上拿下一把雨傘,既擔心又緊張的朝自己走來。
“懷著孕就別自己開車了,家裏有司機。”
“下次出來前,先跟我說一聲,嗯?別讓我擔心。”
他一邊絮絮叨叨的說著,一邊把傘撐過她的頭頂,另一隻手摟著她的腰,傘麵傾斜,不讓她淋到一點雨絲,自己的左肩卻濕了一大片。
許枝鶴靜靜的聽他嘮叨,一言不發,直到上了車,江珩才察覺到她安靜的有些過分。
“和你媽媽說開了?”他一邊係安全帶,一邊試探著問。
小心翼翼的語氣。
許枝鶴點了下頭,和他唏噓道:“我以前一直覺得我媽傻,被許聞舟那樣的情場浪子騙了就算了,還不敢爭不敢搶的,自己大著肚子躲起來,一個人撫養我長大。我當時怎麼說來著,換成是我,就算拚個兩敗俱傷,起碼要他一半家產……”
許枝鶴還沒說完,江珩就忍俊不禁,但禮貌的沒有打斷她,隻是安靜的開車,做個最好的聽眾。
“沒想到她拿的不是虐文劇本,而是綠茶女配的劇本!這你敢信?”
堂堂易家掌權人,和許氏總裁,被她一個人玩弄於股掌之中,甚至江瀾,也白白的被她氣了二十幾年?
如果袁挽現在重新出現在許聞舟麵前,當麵告訴他,自己從來沒愛過他,孩子也不是他的,許聞舟會不會當場腦溢血再次破裂?
江珩沒怎麼看過言情,不太懂什麼虐文什麼綠茶的,不過袁挽這個女人,從第一眼看到她的眼神,江珩就知道不會是個甘心低到塵埃裏的女子。
他也不想去追問別人的私事,如果想說的話,許枝鶴早晚會告訴他。
“欸,問你個事兒。”許枝鶴突然轉向他。
“嗯?”
“你和易家的後代結婚的話,那些地契就都能拿回來嗎?”許枝鶴一本正經的問。
江珩一聽頭皮就發麻:“這件事不是已經翻篇了嗎?”
他花了一早上又是哄又是講故事的,醋不完了?
“不好意思,又翻回去了。”許枝鶴眨眨眼,故作神秘道。
想起當初江珩套路她的事兒,她現在還有點牙癢癢,所以她其實該姓易的事兒,也不想這麼早告訴他。何況看那個易澤謙沒有要認自己的意思,這事兒能不能成,還懸。
江家幫了她許多,江逢年和孟芝更是把她當親生女兒一樣愛護。甚至知道和易家聯姻就能拿回地契,依然支持著她和江珩的自由戀愛。
許枝鶴是知恩圖報的人,她也想盡綿薄之力,報答江家的人。
-
五個月左右,許枝鶴的肚子就像充了氣的皮球似的,忽然就圓滾滾的漲了起來。
有天早上許枝鶴吃過早飯,想下樓去給婆婆問安,剛走到樓梯一半,肚子突然痙攣了下。
她立刻佝僂下身體,把手放在小腹上,一種奇異的感覺,好像有生命在掌心下一躍一躍的跳動。
許枝鶴愣愣的,保持著這個姿勢,過了好久,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胎動?
然後她也忘了剛才下樓是要做什麼了,一激動,直接在樓梯上就坐下,拿出手機給江珩發微信。
江珩正在會議室裏開早會,項目經理剛說完一個項目,等著江總做總結。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臉上,江珩剛要開口,褲袋裏的手機忽然一震,他神色仍是淡淡,抬起一隻手示意稍等,包裹在西褲裏的長腿換了個姿勢,優雅的交疊,骨節分明的大手漫不經心的將手機在桌下劃開。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女子微隆的小腹照片,令他一早上都一直淡淡蹙著的眉毛不自禁舒展。
突然很想聽聽她的聲音。
興之所至,手指已經劃開撥號界麵,卻聽餘榮已經連著叫了好幾聲:“江總,江總?”
江珩擰了擰眉心,神色顯然不悅。
早會在江總雷厲風行的態度下迅速結束。
一出了會議室,江珩就健步如飛往辦公室走,餘榮跟上去,想給他看一下會議記錄,卻見江珩一抬手,示意他:“等會。”
餘容呆呆的站在門口。
又聽到江總吩咐:“把門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