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附近,孟芝也沒什麼意見。
許枝鶴指使著司機輕車熟路的開到寫字樓地下車庫。因為她現在已經沒有工作證,又是一家子人推著個輪椅,聲勢浩大,所以示意先打個電話上去,孟芝看見電梯門開了,就急忙推她過去,嘴裏嘀咕著:“到自己家公司都這麼麻煩,讓別人看笑話吧?”
許枝鶴不知道怎麼跟婆婆解釋她已經辭職的事,況且公司並不是誰的股份高就屬於誰的。
周簡接到電話,早就在電梯口等候。
見到許枝鶴激動的差點沒留下眼淚來,一口一個“許總”叫的賊順溜,格子間的同事們也都湊過來,盯著許枝鶴孕婦裝下麵圓滾滾的肚子,還有人問:“許總,你是腿受傷了嗎,為什麼坐在輪椅上?”
許枝鶴哭笑不得:“我隻是懷孕行動不便,家裏人擔心,所以用輪椅推著我。”
說完,她還撐著扶手站起來,轉了個圈給眾人看:“看吧,我不是好好的。”
不過她這一整天不是躺著就是坐著,猛一站起來還真有點頭暈。
孟芝心急見兒子,直接問:“周秘書,江珩在忙嗎?”
“江總在會客室……”周簡朝磨砂玻璃後指了指,還沒說完,就被孟芝一聲“謝謝”打斷,推著許枝鶴徑直打開了自動門。
周簡後麵那句“和幾位高層開會”湮滅在她的錯愕中。
門一開,會客室裏的說話聲頃刻消失,所有人不約而同看向門口,目光尤其集中在坐著輪椅的許枝鶴身上。
許枝鶴第一眼卻是回頭瞪周簡: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還有其他人在?
辦公室裏都是海豚TV的大股東,大部分許枝鶴都認識,除此之外,還有江瀾和許琳。
而此時的江珩,正西裝筆挺的坐在沙發裏,往後靠著椅背,胳膊肘支著椅子扶手,正用手指摩挲著薄唇,左手手裏拿著一份文件。
聽到重重的開門聲,他抬頭看過來。
瞧見闖進來的孟芝和許枝鶴,漆黑瞳眸裏明顯怔了怔,孟芝不動,許枝鶴就隻能這麼木楞的坐在輪椅裏,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然而張了張嘴,一個詞都組織不出來,就像是件商品,擺在那兒任人打量。
偌大的會客室裏,有短暫的靜默,氣氛尷尬,兩名股東互視了一眼,打趣道:“許總不是辭職回家養胎了嗎?”
許琳的眼神裏分明有看好戲的神態。
江珩已經擱下手頭文件,深深看她一眼:“現在開會,有什麼事回家再說。”
一句話,輕描淡寫的說明了情況,也挑明了他和許枝鶴之間的關係,怪不得當初許枝鶴不聲不響的就把手裏的股份全出讓給了高爾曼,原來是一家人!
許枝鶴從喉嚨裏擠出句“對不起”,索性自己從輪椅裏站起來了,一手推著輪椅,另一手扯了扯婆婆的衣袖,想要趕快離開。
“等一下。”孟芝站在門口,卻發出平靜威嚴的聲音。
許枝鶴的步子又停下,不解的看向婆婆,一屋子的股東們也都看著她。
孟芝隻是覺得兒媳婦好歹是這間公司的創始人,結果因為自己沒問清楚就闖進來,害的兒媳婦在昔日股東麵前丟臉了。她自己在家常年處於食物鏈的頂端,自然也要幫兒媳婦掙回麵子。
於是清了清喉嚨,理所應當的看向許枝鶴:“你剛不是說要買貓糧,中午還要一起吃飯嗎?”
“啊……?”許枝鶴愣了愣。
貓糧的事,什麼時候不好說,要現在當著這麼多股東的麵說?
孟芝見她發怔,又拉她一把,把她推到江珩麵前:“隻隻吃哪個牌子的貓糧,還有中午在哪吃飯,你們不商量一下?”
“……”婆婆命不可違,許枝鶴硬著頭皮問江珩,“中午……去哪家吃?”
江珩倒是挺淡定,拉著她的手看了她一眼:“你現在忌口多,挑你和媽喜歡的吃,定好了發給我,我來訂位置。”
會客室裏,江瀾看著兩人拉拉扯扯說不清楚,臉上隱隱有了怒氣。
就在剛才,江珩一票否決了她提出引入燕宸科技更多資金的意見,現在又把她晾在一邊,忍不住出口陰陽怪氣道:“這裏是公司,不是你們家。”
別人怵江瀾,孟芝可不怵她。
想當年江家在南城隻手遮天的時候,江瀾還隻是個會上門蹭油水的遠房親戚。後來聽說她嫁進許家,也仗著江家的聲勢,向許家要了不少彩禮。
孟芝趾高氣昂道:“不是我們家,也是我們家的公司。”
江珩:“……”
許枝鶴:“……”
幾個股東都紛紛忍笑。許枝鶴趕忙鬆開手,尷尬的說:“那我們先告辭了。”便匆匆拉著婆婆離開。
走出會議室,才壓著嗓音給婆婆科普了下股份製公司的含義。
誰知孟芝一拍胸脯:“我懂。我雖然沒開過公司,但以前聽老江也說過一些。不就是收購嗎?讓江珩給你出錢,二十億夠不夠,不夠我還攢了點媳婦兒本,回頭拿給江珩,叫他趕快把公司收購了。我最受不了有人在公司對我兒媳婦陰陽怪氣頤指氣使。”
許枝鶴:“……”
婆婆威武,婆婆霸氣!
孟芝怕她不信似的,反過來安慰她:“兒媳婦,雖然我們家破產了,但還不至於叫你受這委屈。當初江珩跟我說的時候,你已經辭職了,我還把他罵了一頓,不過想想正好方便你養胎,也就沒說什麼了。江珩這孩子脾氣倔得很,大學以後就不肯用我跟他爸的一分錢,但這媳婦本,本來就是我替他攢的。你嫁過來的時候啥也沒要,還倒貼了一套房子,婚禮也辦的倉促,弄得我跟老江都自慚形穢。這錢省下來我們倆個快入土的老人也花不著,就當爸跟媽支持你創業了,等你把孩子生下來,養好了身體,想什麼時候重出江湖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