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這雙腿,是被他親手打斷的!
許琳握著他的手安慰:“燕回,你不要這樣消極放棄,你隻不過坐牢四年,出來以後還有大好人生,我跟爸也會幫你想辦法。但現在江珩鐵了心要跟燕家和許家過不去,我一個婦道人家也幫不上忙,你得想想辦法啊。”
燕回緩慢的抬眸,對上自己她的視線。
雖然訂婚之前,就知道這個許家大小姐是個繡花枕頭,隻知道看秀喝茶買高訂,但豪門名媛大多是這樣,他也沒什麼可不滿意的。當許琳說到江瀾被一支基金套牢的時候,燕回無須多想,就猜到了是誰的手筆。
“你忘記江珩上次做的競價騙局嗎?”那次的坑還是江瀾幫他填上的。
可惜女人永遠記吃不記打,這麼明顯的陷阱,如果他不是坐牢,絕不會讓江珩輕易得逞。
許琳紅著眼眶:“你是說……這一切都是江珩設的陷阱?”
燕回的目光很淡,許久才道:“你讓我幫你,起碼把最近發生的事都詳細的告訴我吧。”
許琳眼神一亮,聽說他肯幫忙,急忙含著淚點了點頭,從燕回被捕後說起。
當他聽到江珩代替許枝鶴去許氏開會時,基本已明了了。
“這是一個很常見的收購騙局,跟05年M國霍氏兄弟的並購案是同一個套路。”
許琳聽的一知半解,什麼霍氏兄弟,她壓根沒聽說過,但卻沒插嘴,等他分析完了,才問:“那現在我媽該怎麼做呢?”
燕回狹長的眸眯起,極淡的笑了聲:“認輸。”
許琳:“?”
“願賭服輸,這是商場的規則。何況……你們鬥不過他的。”燕回在江珩手底下吃過虧,這句建議也算是真心實意,就算燕家這次出手,幫江瀾度過了這次難關,隻要江珩一心想要許氏,遲早會挖更多的坑給江瀾跳,到時候情況隻怕比現在更棘手。
除非江瀾能看淡,放棄手中的股份,說不定還能安享晚年。
許琳不解:“他江珩又不是什麼妖魔鬼怪,真這麼厲害江家至於破產?”
她一說完,燕回就發出一聲輕笑,仿佛笑她的天真,也在笑自己當初的少不更事。
曾經,他也是這麼想的。
如今,他隻是無悲無喜的開口:“當你擁有了整塊棋盤的時候,你還會在乎一隅角落黑子的死活嗎?”
……
許琳聽不明白。
但她最終還是放棄了和燕回離婚的打算。
以前她同意和燕回訂婚,是因為他燕家的背影和二世祖裏還算不錯的皮相氣質。
如今他落魄成這樣了,許琳倒是覺得自己了解他更多一些。
當然這些都不影響她的決定,她沒有再提離婚,隻是還想給自己留一步退路。
然而燕家最終沒能伸出援手。
燕宸科技之前投資的一項AI智能研究所項目暴雷,沒能撐到B輪就徹底黃了。
據說CEO將大筆的投資用於個人消費,偽造賬目,瞞過了投資人的眼睛。
如今CEO出國逃難,下落不明,燕宸科技遭受重大打擊,股市持續下跌,燕哲東隻好收縮業務,痛定思痛,重整旗鼓。
這種情況下,他自顧不暇,哪還管的了許家那檔子破事。
許琳不知道這件事跟江珩有沒有關係,那天在拘留所,她總覺得燕回像是魔怔了,有點把江珩誇大其詞,說的他好像無所不能。
但打從心眼裏,她也開始懼怕這個男人。總覺得他雲淡風輕的笑容裏好像隱藏了無數深意。
江瀾因為基金的事一蹶不振,連公司的例會都不怎麼去了。
股東們隻好把憤怒都轉移到許琳身上,不斷的逼迫,追問她那筆錢怎麼回事。
許琳幾乎要被逼瘋!
她一個局外人,她能知道怎麼回事?難道要她親手送自己母親去坐牢?
就算這樣,那筆錢也找不回來了,她拿什麼賠給股東?
這時候才想起許聞舟在世時說的話——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你不可能永遠活在無憂無慮的象牙塔裏,總有一天要麵對這個世界的殘酷。
相比在家對著江瀾那副哭喪臉,許琳這段時間倒是頻繁的往燕家走動。
燕回出事後,許家表現得相當冷漠,燕哲東一度對許琳這個兒媳婦很不滿意。
如今幾個月過去了,許家雖然還是沒什麼表示,但她沒提離婚,就已經是最大的仁慈了,不然以燕回的情況,就算出獄,也不可能再討到老婆。
就衝這點,燕哲東才沒把她拒之門外。
許琳到燕宸科技也沒別的什麼事,就給他泡泡茶,錘錘肩,聽他講講商場的事兒。有時候他忙,許琳還會充當個秘書的職責,幫他跑跑腿接接電話什麼的。
久而久之,燕哲東對這個兒媳婦也有一定改觀。
他也曾挑明了和她說過:“你們許氏的事兒我不會插手,你來我這獻殷勤也沒用。”
許琳倒是挺坦然:“您幫不幫,我都會過來。您是我公公,我孝敬您不是應該的嗎?”
燕哲東眸中彙聚精光,並不信她。
“以前我是太年輕了,不懂事,我爸好幾次要我進公司學習,我都不當一回事。現在他不在了,我後悔,卻已經沒人能請教了。”憶起往事,許琳似有一抹悵然,“您是我公公,也就相當於我半個父親,商場上的事我不懂,但我希望從現在學起還不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