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珩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我不是要陪你守夜嗎?”
“我一個老婆子有什麼好陪的,你要陪我我還嫌你煩呢,趕緊滾回去哄媳婦去,別在這招人煩。”孟芝連催帶趕的,把江珩哄出了病房。
……
出租車停在別墅外,桂姨就下來了,家裏出了這麼大事,兩個小的沒人照看,桂姨守在家裏寸步難行。
照顧一個都夠焦頭爛額的,桂姨年紀又大了,一整天下來都沒閑過。
許枝鶴本來還想讓她煲點湯,做點好消化的點心送到醫院當早餐,看這情況也不好為難桂姨,索性自己捋起袖子試著做了。
桂姨下來衝奶粉,正好看見許枝鶴一不留神把醋瓶給打翻了,習慣性的衝上來收拾,把她往廚房外趕:“少奶奶,您要做什麼說一聲,讓我來就行。”
許枝鶴麵紅耳赤的:“我想熬點清淡的湯,再做點麵點送到醫院。。”
桂姨恍然大悟:“熬點玉米排骨湯吧,少爺喜歡喝,正好冰箱有新鮮的排骨。”桂姨邊說邊拉開冰箱。
樓上倆孩子又開始鬧騰,許枝鶴接過來說:“您先去忙吧,這裏我來收拾。”
許枝鶴先給排骨焯了水,按照網上的做法,“斬成小塊放入砂鍋”,許枝鶴看了看手裏的菜刀,再看看麵前龐大的一塊排骨,默了。
好在桂姨很快伺候好倆娃兒,下來解救了她。
桂姨一邊熟練的把排骨斬塊,一邊安慰她:“現在超市都有切好的,隻有我們老太婆,喜歡上菜市場買整塊的。”
把排骨燉上以後,桂姨又鋪了墊子,抖開麵粉,教她做點心。
“太太最喜歡吃我做的棗泥糕,小少爺不喜吃甜,這棗泥糕是他為數不多願意吃的點心。前幾年他在M國留學,我總怕他吃不好,現在好啦,少爺回國發展,還有少奶奶照顧,我老太婆子也不用擔心了。”
許枝鶴臉上赧然,就她這個半吊子廚藝,好意思說照顧江珩。
桂姨是土生土長的江南人,一手好廚藝,最擅長做麵點點心。
許枝鶴在一旁給她打下手,睜大眼睛盯著一個個麵團變成桂姨手上活靈活現的小動物,嘖嘖稱奇。
見她手上還有一整個冬天留下來的凍瘡疤痕,不禁問:“怎麼不多請幾個人?”
桂姨笑著說:“家裏就先生太太兩個人要伺候,請那麼多人做什麼,而且太太體恤我,很多活都不讓我幹,家裏陌生人多了也不習慣。”
正說著,目光落到許枝鶴手上的碗,忙糾正:“棗泥不是這樣攪的,要加點蜂蜜,再接著攪。”
“噢。”許枝鶴趕忙改正。
說著,桂姨又感慨道:“少爺第一次說要結婚的時候,我們都以為他開玩笑,畢竟二十多年連個女朋友都沒談過。他第一次帶你上門,我就感覺到你對他的意義不一般。說起來,少爺真的變了不少呢。”
“是嗎?”許枝鶴邊攪邊問。
桂姨欣慰的笑:“當然,少奶奶你是不知道,少爺小時候連過年都沒怎麼笑過,但他也從不讓家裏人操心,不管是學校還是人際,都處理的無可指摘。這麼小孩子表現得這麼老成,總歸讓人擔心,慧極必傷,少奶奶你聽過吧?太太表麵上不說,心裏可替他擔心壞了。”
許枝鶴聽了忙說:“不會的,江珩他不會的。”
桂姨聽了也笑:“現在我們當然都不擔心啦,少爺有你,還有了兩個小團子,他現在笑得可多了。”
-
棗泥糕蒸好,桂姨讓許枝鶴出去找個食盒來裝。
路過客廳時,發現落地窗簾沒拉,屋外好像起了風,別墅門前的銀杏掉了一地葉子,看樣子是要下雨了。
她走過去,想把窗簾拉上,無意中瞥見別墅門口亮著的車燈。
她仔細看才發現,那不是江珩的賓利慕尚嗎?
他回來了……怎麼不進門?
而且他現在不是應該在醫院嗎?
許枝鶴顧不上跟桂姨打聲招呼,直接拿了把傘就跑出去。在向他走去的時候,腦海裏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該不會是江爸爸病情加重了……
許枝鶴走到車前,隔著一層前窗玻璃,江珩的輪廓在車頂燈下已經清晰。他像是還沒察覺她出來,整個人都伏在方向盤上,猶如在休息,直到她站在駕駛窗外,他突然像是有所感應,緩緩的抬起頭來,一下子便看到撐著傘站在窗外的她。
狂風吹散了許枝鶴的頭發,刮在臉上生疼,燈下樹影搖動,她手裏的傘時不時被風吹得翻過去,身上一件居家服被人吹的烈烈鼓起,整個人像隨時要被風吹走似的。
江珩就這麼睡眼惺忪的看著她,突然一下子清醒過來,驀的推開車門,三兩步跨至她麵前,將她緊緊抱住。
“這麼大風,怎麼出來了?”他的聲音裏透著嘶啞,疲憊不堪。
許枝鶴連忙伸出手環住他,發現他的渾身都是冰的,也不知在車裏坐了多久,不禁有些心疼,下意識的又將他環緊一些:“你呢,怎麼回來了不進去?”
他抱著她的手一僵,尷尬的說出實話:“太困了,不小心在車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