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暖暖想起來，自己這一年來，時常出入醫院。
本來不怎麼累的，突然就覺得有些身心疲憊。
“先到休息室休息一會兒，檢查結果不能立即出來。”慕霆梟蹲在沐暖暖跟前，輕聲和她說話。
但凡她坐在輪椅上，慕霆梟總喜歡蹲在她麵前和她說話。
這樣一來，沐暖暖不用去抬頭看他，隻要低頭就可以看見他。
慕霆梟不是會說花言巧語的人，溫柔細心也不是他擅長的事。
可是和沐暖暖在一起之後，他似乎就無師自通了。
沐暖暖應了一聲：“嗯。”
……
休息室裏有咖啡和水果。
有人進來給他們倒水，被慕霆梟一個眼神打發出去了。
然後，慕霆梟親自給她倒水。
沐暖暖沒來由得想起自己做的那個漫長的夢。
在夢裏的時候，覺得一切都那麼清晰。
可醒來之後，卻隻有慕霆梟是鮮明立體的。
慕霆梟倒了水端過來，就聽見沐暖暖說：“我之前，在醫院裏躺著的時候，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慕霆梟將水放到她手上，然後才應了一聲：“嗯。”
“我夢到了小時候的事。”沐暖暖將水棒在手裏，眼睛卻直直的盯著他。
慕霆梟聞言微怔了一下，然後在她旁邊椅子上坐了下來。
“小時候的事？”他看起來似乎對沐暖暖夢到的內容十分感興趣。
沐暖暖點頭，麵色溫和：“嗯，夢見了很小的時候。”
接著，沐暖暖語氣輕鬆的說道：“我小時候學習挺好的。”
慕霆梟抬頭：“是嗎？”
沐暖暖能感覺出來，慕霆梟的心情不好，可還是耐心的陪著她說話。
沐暖暖看著他，突然露出笑容：“我還夢見了在那條老街上遇到的你的事。”
慕霆梟的眼神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沐暖暖問他：“你那天真的是離家出走嗎？”
“是。”
“因為你的媽媽的事？”
沐暖暖想起來，那時候正好是慕霆梟的媽媽出事過後沒多久。
雖然現在的慕霆梟看起來似乎是無所不能，可那時候的慕霆梟隻是個十一歲的孩子。
母親的事對他的影響應該是很大的，以至於他如今的性格都有些異於常人的偏執。
鞋底沉默著，似乎是在斟酌著要怎麼開口。
半晌，他不急不徐的出聲說道：“那時候是比較難過，但是後來聽那個小女孩說她媽媽對她那麼不好，我又被安慰到了。”
一本正經的開玩笑。
沐暖暖佯裝生氣地伸手推了他一下：“有你這麼說話的嗎！也不考慮一下我的心情。”
慕霆梟勾唇，露出一個不太明顯的笑容：“可事實上，我的確是被你的話安慰到了。”
如果不是因為沐暖暖，他那天大概不會活著回去了。
可他承受的心理壓力太大了，大得承受不住。
沒人能理解他的痛苦，也沒有人想理解。
當時，在沐暖暖的敘述當中，他得出蕭楚荷是一個沒有盡到一點責任的母親的結論。
但沐暖暖話裏話外，都在替蕭楚荷找借口。
而他的母親至死都在保護他，他如果就那樣死了，就辜負了母親。
他的母親愛他至深。
“真沒想到，你會一直把那支鋼筆存在那裏，我都忘記這件事了，後來在我在你那裏看見那支鋼筆的時候，完全沒有想起來。”
慕霆梟微眯著眼看她。
沐暖暖立即討好的笑了，隨即又說道：“我替沐婉琪嫁給你的時候，你也沒有認出我來啊！”
慕霆梟沉默片刻，麵色嚴肅了幾分。
沐暖暖不確定的問道：“不是吧，你第一次見到我就認出來了？”
“沒有。”慕霆梟語氣平靜地說道：“主要是太醜了。”
沐暖暖小臉一垮，一字一頓的叫他的名字：“慕霆梟！”
慕霆梟握住她的手：“是你自己要聊這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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