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九珩？”
沐暖暖一邊往裏走，一邊四處張望。
最後，她在角落裏找到了和阿落依偎在一起的厲九珩。
阿落渾身是血，已經徹底昏迷過去，厲九珩看起來情況要稍微好一些，還勉強維持著清醒。
他盯著沐暖暖看了片刻，才像是終於認出她來似的，叫了一聲：“暖暖，你來了。”
“還能走嗎？”沐暖暖蹲到他跟前詢問。
她算是知道謝鈺南為什麼帶著人走得那麼幹脆了，厲九珩和阿落這樣子，看起來就是凶多吉少。
厲九珩極細微的點了下頭：“可以。”
“好，那我們一起，把阿落扶下去。”沐暖暖說著，便起身去扶阿落。
厲九珩行動艱難，站起來的時候也是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
阿落身體結實，昏死過去之後更是發沉，沐暖暖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和傷重的厲九珩將阿落送到了車裏。
沐暖暖開車送他們去了私立醫院。
厲九珩和阿落這樣的傷勢，按理應該會通知警察，但沐暖暖給了高額的封口費。
阿落被先送進了手術室，而厲九珩卻執意要在手術室裏待一會兒。
沐暖暖看了他片刻，心情有些複雜，轉頭對醫生說：“隨他吧。”
“阿落從小就最喜歡跟著我，但我覺得她很煩，可她的能力很強，而且會死心踏地的替我辦事，所以我會時不時的故意對她好一點，算計人心，是謝艾生教給我的第一件事。”
厲九珩回憶起往事，神色平靜，目光坦然。
似乎他心中那些偏執陰暗的想法，隨著謝艾生的死亡，也消散了一些去。
他的身體已經十分虛弱了，時不時的說一兩句，沐暖暖就安靜聽著。
直到手術室裏的燈關掉，他才微微瞌上了眼，像是終於撐到了極致一般。
“醫生！”沐暖暖叫來了醫生。
醫生迅速趕來，帶走了厲九珩。
阿落看起來滿身是血，但都是些外傷，所以手術結束得很快，也沒有生命危險。
反而是看起來情況不那麼嚴重的厲九珩，情況要嚴重一些。
醫生將沐暖暖叫到一旁：“那位先生的腿傷得嚴重，由於耽誤了救治時間，現在隻能截肢。”
沐暖暖怔了兩秒，才反應過來醫生在說什麼，問道：“你們和他說了嗎？我去看看他。”
手術室那邊還在做準備，主治醫生在一旁討論著手術方案，厲九珩已經做完了檢查，正躺在移動手術台上，還勉強維持著清醒。
沐暖暖走到他跟前的時候，他還微微抬眼去看她。
她還沒有開口，就看見厲九珩動了動唇，他此時已經很虛弱，就算說話也沒什麼聲音，也隻能發出氣音。
“我知道。”
房間裏很安靜，所以沐暖暖很輕易的就聽見了他說的話。
沐暖暖也說不出自已此刻的心情，隻是神色複雜的看著他：“醫生告訴你的？”
厲九珩隻是搖了搖頭，勉強扯了下唇角，似是想對她笑，可他此時太過虛弱，這個簡單的動作都做得十分困難，朝她露出了一個艱難卻笑容。
“家屬等在外麵就可以了。”
手術室那邊已經準備好了，醫生和護士走了進來。
厲九珩被推進了手術室，沐暖暖等在了外麵。
而阿落已經被送到了病房。
看著手術門被合上，沐暖暖突然想起厲九珩之前進手術室之前對她露出的那個笑容。
她猛的反應過來，厲九珩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已的腿不行了？
醫生說是因為耽誤了救治時間，所以隻能截肢。
厲九珩雖然是心理醫生，可他是謝艾生全力培養的人，幾近全能，他對自已的傷肯定是清楚的，可他卻要執意守在阿落的手術室外。
厲九珩是個精於算計的人，他將阿落的心思看得很清楚，他知道能最大程度的利用阿落對他的感情讓她幫他做事，可能因為有著共同命運的緣故，他對阿落會有憐憫，但也不至於為了阿落不顧自已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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