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沒有什麼事是重要的”
有一個人常喜歡說這句話。他曾經在《蒙娜麗莎》那個美人兒的嘴唇上畫了兩撇小胡子,曾經把自己的便盆簽上名送到展覽館去展出。此人玩世不恭?此人愛標新立異?是的,這個人的活法已經超出了世俗的標準,已經飛越了平庸生活的褊狹,他還這樣認為:“一個人的生活不必負擔太重,做太多的事,要有妻子、孩子、房子、車子。幸運的是我認識到這一點的時候相當早,這使我得以很長時間地過著單身生活。這樣,我的生活比之於娶妻生子的通常人輕鬆多了。從根本上說,這是我生活的主要原則。”這個人就是法國現代藝術大師馬塞爾·杜尚。
杜尚成名較早,為此他常收到一些訂畫要求,而他的回答卻是:“不,謝謝,我更喜歡自由。”他以兩美元一小時的價格(通常價)給一些紐約畫家,甚至隨便什麼人教授他所精通的法文,來掙每天的麵包和啤酒。他本可以以他的盛名賺大錢,然而在所有的大師中,他是唯一一位在盛年突然停止作畫的。他不打算畫畫了,他對象棋著了迷。
杜尚的灑脫,是因為他以為“人生沒有什麼事是重要的”。蘇格拉底也曾表達過相似的意思,他說:“我沒有那種失去了它就使我感到遺憾的東西。”也許有了這種對生命的從容,才能使人生真正地瀟灑起來,才會使生命穿越生死的界限,才能在任何時候都能“臨難不迷”。
宋明帝時有個圍棋手叫王或,因名字與明帝(劉或)諱同,得罪了皇帝。有一天,他在家中和客人下圍棋,正在為一個“劫”打得難分難解時,皇帝派人送給他一瓶毒酒,一道聖旨令其自盡。他看完聖旨,麵不改色,如沒事一般繼續下棋,直到打完劫、終了局,把棋子放回盒子裏,王或這才把聖旨給客人看,告訴客人皇帝讓他去死。他把毒酒倒入懷中,對客人說:“這杯酒就不勸你喝了。”一仰脖子,就喝光了杯中的毒酒。
王或的死,興許還藏著遺憾和對劉或的憤恨,但他死前的風采可謂是從容之極,因為“人生沒有什麼事是重要的”,這樣在他的人生算式中,下棋大於生命也就不足為怪了。
公元前212年,當古羅馬人攻入敘拉古城時,學問家阿基米德正在沙灘上解算一道幾何題。一個羅馬士兵走了過來,阿基米德對他說,請別弄亂了我的幾何題。羅馬兵舉刀向他揮去,麵對刀刃,阿基米德說:“請等一下,讓我做完這道題。”據說,羅馬的大兵並沒讓他算完那道題就讓他的腦袋轉移了,阿基米德該是死不瞑目吧:他還沒做完那道題呢!
“瀟灑”是現代人常掛在嘴邊的一個詞兒,可是論品味,阿基米德、王或、杜尚們的品味之高,肯定是當今的那些名流大款們難得其中真諦的。他們聲色犬馬、揮金似土,不過是試圖把生命的簧作一短暫的鬆弛,無論是財色是名權還是世俗中太多太多的好東西,對他們來說,都是太重要太重要啦!
不能指望每個人都像杜尚那樣,以為“人生沒有什麼事是重要的”,但杜尚的輕鬆、杜尚無與倫比的自由活法,無疑使急躁、緊張、功利的現代生活受到了嘲諷,也給生命枯燥的人群吹來了一陣清風。試問世上能有幾人能像杜尚這樣說:“我這一生過得非常非常幸福,我是無憾的。”
心靈小語
“瀟灑”是現代人常掛在嘴邊的一個詞兒,可又有幾人真正活得灑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