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女人聚會(3 / 3)

莫蘭覺得這是典型的杜小美式的語言風格,熱情有餘,誠意不足,其實在座的人都知道此刻她正在炫耀她的生活有多幸福。說實在的,莫蘭還真的有點妒忌她。

“一千條疤?”戴柔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

“對,這是他的原話。”杜小美聳聳肩。

“他可真會說話。”戴柔陰陽怪氣地說。

“他已經為孩子取好了名字,他說是男是女都不要緊,隻要是我生的孩子,他都會喜歡。你們不知道,他剛聽說我懷孕時,那高興勁兒簡直就像是中了五百萬彩票。那天晚上,他特意在法國餐廳為我們倆訂了燭光晚餐,飯前他送了我一大束紅玫瑰,花裏麵還夾著一張燙金的小卡片,上麵寫著‘致我孩子的母親’,天哪,我以前不知道,他會那麼貼心,當然,他還點了最貴的紅酒……”

“孕婦不是不能喝酒嗎?”戴柔馬上指出。

“我當然沒喝,那酒聞一聞就讓人醉了。”杜小美撩開一撮從額頭上掛下來的流海,手指上的大號鑽戒閃閃發光,“你們可能不相信,當天晚上,他就要求我穿上孕婦裝讓他拍照,他還伏在我的肚子上不斷地跟寶寶說話,我都快被他煩死了。現在每天晚上,他都要摸著我的肚子睡覺,男人有了孩子是不是都這麼輕骨頭?我真不知道,再過幾個月,他還會搞出什麼新花樣來,我都快被他煩死了……”

“你沒事吧,燕淑?”薑容喜突然打斷了杜小美滔滔不絕的傾訴,莫蘭和另外兩位同時轉過頭去,發現趙燕淑臉色蒼白,雙手顫抖,神情痛苦。

“怎麼了?”莫蘭碰了碰她的肩。

“對不起,我胃有點不舒服……”趙燕淑從位子上猛然站起來,用紙巾捂住嘴,跌跌撞撞地衝出餐廳,奔進了客廳旁的盥洗室。

“你是不是給她下毒了?”戴柔不客氣地盯著杜小美。

“別胡說了,她可能是腸胃不舒服,這是她的老毛病了。”薑容喜馬上說。

“應該沒關係的,我去看看。”莫蘭起身走到廁所門口,她聽到廁所裏傳來低低的啜泣聲,她敲了敲門,啜泣聲立刻停住了。

“你沒事吧,燕淑?”莫蘭一邊拍門,一邊輕聲問。

過了一會兒,盥洗室的門被打開了,莫蘭看見趙燕淑紅著眼圈站在門口。

“你怎麼了?”莫蘭關切地問道。

“我胃不舒服,吐了,真是太丟臉了,居然在這裏吐。”趙燕淑用紙巾擦拭眼角的淚花,勉強露出笑容,“我沒事,剛剛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點惡心。”

“怎麼樣啊?燕淑?”餐廳傳來戴柔的聲音。莫蘭覺得杜小美應該出來看看燕淑,怎麼說,燕淑也是客人,作為主人,對客人的身體不適漠不關心,這樣是不是也太失禮了?

莫蘭拉著趙燕淑重新回到餐廳,杜小美低頭自顧自吃東西,不置一詞。

“好點了嗎?”薑容喜問道。

“嗯。”趙燕淑點點頭,“剛剛不知道為什麼,聞到豆腐的味道突然有點惡心。”

“我也有點惡心。”戴柔的話直指杜小美,但後者沒有答腔。

莫蘭自顧自吃菜,無意中抬起頭,驀然發現杜小美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趙燕淑,眼睛裏帶著明顯的厭惡。

突然,杜小美從桌前跳起來,指著趙燕淑的湯碗,驚恐地尖叫道:“看!人的頭發!”

所有人都被她這聲尖叫嚇了一大跳,趙燕淑首當其衝,她驚叫著扔下調羹逃到餐廳門邊,戴柔則把剛剛灌到嘴裏的可樂吐了一桌,莫蘭也嚇得差點把一根雞骨頭吞下肚裏,隻有薑容喜最有定力,她不慌不忙地用筷子從趙燕淑的湯裏挑出一根頭發來。

“你夠了吧!”薑容喜不滿地盯著杜小美,嗔怪道。

“要命,都被你嚇死了!”莫蘭拍拍胸口,喘著粗氣,她最討厭別人惡作劇了,感覺自己就像個傻瓜。但她很快就平複了情緒,她發現趙燕淑仍呆立在門邊一臉茫然,好像還沒悟到自己已經被人愚弄了,連忙把她拉了回來。

“怎麼回事?”趙燕淑困惑地問道。

“忘了它吧,小美跟我們開玩笑呢。”莫蘭有時候真懷疑趙燕淑是不是有點弱智。

望著一臉呆滯的趙燕淑,杜小美突然爆發出一陣惡毒放肆的大笑,她的身體在幽暗的燈光裏被拉得好長,恍若鬼魅。

戴柔惱火地衝她嚷道:“你真變態!”

老母雞沒有燉爛,咕?肉冷冰冰的,海蜇有股怪味,銀鱈魚上的起司放得太多,蔬菜也不算新鮮,隻有那份外賣的白斬雞還算差強人意,至於那鍋故弄玄虛的“八鮮湯”,鮮是鮮,不過菌菇種類放得太多未免喧賓奪主,湯裏哪還有老母雞的味道,莫蘭在心裏一一品評著桌上的剩菜,慶幸自己終於消滅了餐盤中的那堆黑乎乎的東西。

晚餐在9點前結束。

她本來打算當晚回家,想到第二天還要領教杜家的早餐,她就有點怕,但經不起杜小美竭力挽留,而且她知道別墅地處偏僻,這個時間也未必能叫到出租車,所以她最後還是決定留住一宿。聽到她願意留下來,杜小美很高興,她立刻就著手為她們安排房間。

“我家有四間客房,你們可以一人住一間。”杜小美間一邊說,一邊一一打開客房的門讓她們參觀。

“我要帶衛生間的客房,有沒有?”莫蘭最怕半夜出去上廁所了。

“有啊,不過隻有一間。”杜小美道。

“那我就不客氣了,姐妹們。”

“為什麼你可以住帶衛生間的客房?”戴柔很不服氣。

莫蘭回身打了她一下。

“因為我剛剛離婚,心靈受到了嚴重的創傷,就憑這一點也該讓讓我。”莫蘭說。

“我沒意見。”趙燕淑說。

“我也沒意見,反正我現在很少上廁所。”薑容喜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