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施財天。用手指撚了撚施財天的上衣領口,他隨即伸手去扳施財天的肩膀。然而施財天喝了太多的糖水,此刻已經感覺肚皮要爆炸,所以向後一甩長胳膊,他很不耐煩的打開了大將軍的手。
大將軍一揚眉毛,一臉的大人不記小人過,慢悠悠的繼續說道:“阿奢認為集團需要新鮮的血液。封閉繁衍得太久了,不利於集團的壯大。”
手背滑過施財天奇長的脊椎骨,他扭頭望向了霍英雄:“如果願意的話,你們可以留下來。”
施財天頭也不回的又打開了大將軍的手。阿奢旁觀至此,忽然感覺這景象很滑稽,就屏住呼吸仰臉望向天花板,極力的想要把笑聲向下壓入丹田。
18、餓鬼道第一夜
飯盒大小的一塊糯米糕加上阿奢的美言,救了霍英雄等人的性命。在神秘的神聖加餐大將軍麵前,霍英雄和大列巴審時度勢,全都老實得如同羔羊一般,唯有施財天桀驁不馴,既不肯回頭麵對大將軍,也不許大將軍用手指關節劃自己的脊梁骨。好在他把大將軍視為低等境界的低等生靈,大將軍也把他當成一隻半人化的動物看,並不和他一般計較。最後在施財天的蛇尾巴上又彈了一指頭,大將軍對著阿奢揮了揮手,表示他們可以退下了。
霍英雄和大列巴乘坐電梯上了一層地下室,領路的照例還是阿奢。這回知道自己是暫時保住一條性命了,霍英雄等人的慶幸自不必提,阿奢一邊走,一邊也從褲兜裏摸出一條金色項鏈,遊戲似的將它掄成了一個小光圈。項鏈穿著個小小的墜子,墜子是個橢圓的小薄片,依稀是枚炮彈的形狀。
幾個人出門,走一段短山路,再進門,再穿過幾道長走廊,末了在阿奢的指揮下,他們又被關進了那間帶有玻璃牆的空屋子,和他們一起進去的,還有一張充氣床墊以及一塑料壺涼水。鐵門一關,阿奢和士兵一起消失,他們算是又入了監。
霍英雄本來也沒奢望著自己能夠立刻得到自由,自從見識了戰車中真空包裝的屍體之後,他現在不敢多想,隻求活命。大列巴一屁股坐到了厚厚的充氣床墊上,身體上下顛了幾顛,他要虛脫似的長籲了一口氣,寬肩膀也向下一塌:“哎喲我的天,算咱們逃過一劫。”然後他一推懷裏的施財天:“你下去躺著吧,我這胯骨也要不行了!”
聽到“胯骨”二字,霍英雄回頭看了看玻璃牆,見牆後臥室空無一人,便低頭解開褲腰帶,把褲子向下退了退。大列巴坐在一旁看得清楚,不由得驚呼了一聲——霍英雄是個大骨架子,看著挺壯,其實骨頭比肉多。兩胯的皮肉如今不但青紫,而且黏膩,是蹭破了油皮的樣子。
霍英雄一直覺得自己胯骨疼,如今看清了自己的傷勢,他齜牙咧嘴的把褲子重新提了上。鬆鬆的係好褲腰帶,他在大列巴身邊坐了下來。
施財天伸展了尾巴,但是沒下大列巴的大腿。側過身對著霍英雄伸出了手,他想要去撫摸對方受了傷的胯骨。霍英雄當即握住了他細長的手:“你可別碰我,不碰我都疼——喝飽了沒有?”
施財天一點頭:“飽了。”
霍英雄抬起手,小心翼翼的拂開了他臉上的淩亂長發:“腦門上的傷呢?還疼不疼?”
施財天繼續點頭:“疼。”
霍英雄歎了口氣:“疼也沒招兒啊!”
三個人在床墊子上歇了能有一個多小時,因為沒有鍾表又不見天日,所以始終也不知道此刻是白天還是黑夜。霍英雄敲開房門,在守門士兵的許可下和大列巴一起上了趟廁所。那廁所設在一間水泥牆壁的屋子裏,用塑料板分成了格子間,也沒有門。霍英雄自從中學畢業之後就沒上過這麼開放的廁所,所以和大列巴隔著一條過道並肩而蹲,兩人都感覺十分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