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叫蘇綰?”蘇清遠不待綾羅立直了身子便問他,麵上因為歡喜,又多了幾道細紋。
綾羅心中詫異,心想李思齊不發一語地走後,蘇清遠看她的眼神便不似先前那般殷切,反倒是十足的觀望態度,怎今日又變了樣。“綾羅,你伯父問你,你就說吧。”蘇清和催促道,雖不明就裏,但看著蘇清遠今日的和藹態度,猜著應當是好事。
“……在學堂裏玩笑時這樣起過,後來就漸忘了,伯父不提,我也記不得了。”綾羅字斟句酌地說道,偷眼去看蘇清遠,小心地猜著他的心思。
蘇綰,不過是她先前與肖點翠玩笑作詩時偶然取的名字,因綾羅兩字看起來很有些庸俗市儈,叫人一眼看過去先想到綾羅綢緞等金銀銅臭之物,她雖不說,但實際上心裏十分不喜,故此取了這麼個名字。之後肖點翠與她生疏了,這麼個名字,便隻有何覓之間或憶起。
“這就對了。”蘇清遠擊掌笑道,臉上的傷疤因太過興奮,也一跳一跳地,看著很有些怪異。
蘇老夫人雖見蘇清遠高興,但不喜他這般賣關子不與她商量,嘴角含笑,卻無多少喜悅,平靜地問:“這是怎地了?心急火燎叫綾羅過來說話,卻不告訴別人你究竟笑哪樣。”
蘇清遠此時正高興著,冷不丁聽到蘇老夫人這無多大喜色的話,忙收斂了笑容,拱手道:“恭喜娘親有了個才女孫女。”
不獨蘇老夫人,蘇清和也是一怔。
綾羅才女的名號在襄城早就被人唾棄了,當年竊詩一事,雖蘇家裏人人心中都有一本賬,但任憑是誰,都存心要避諱,不願隨便提起才女兩字。
“大哥,這是怎麼回事?”蘇清和忙問道,嘴角象征地彎了彎,心中不解蘇清遠為何這般歡喜。
“咱們都還不知道呢,綾羅的詩早傳到京城去了,如今京城裏的人多半都知道襄城才女蘇綰蘇綾羅了。先前猛然聽到蘇綰這個名字,我還疑惑,想著是不是弄錯了,不是咱們家的綾羅。”蘇清遠又歡喜道。
蘇老夫人握著佛珠的手頓了頓,隨後又繼續撚動佛珠。心裏盤算著蘇清和如今是沒那能耐將綾羅的名號傳到京城了,蘇清遠看這情形也是不知情的,又會是誰能夠替綾羅辦這事?
“大哥,此事可屬實?綾羅一直閉門不出,許久未參加詩會了。”蘇清和小心地提醒道。
綾羅纖指微顫,眼睫跳動不已,才女這兩字,每常聽人提起,她麵上驕傲,心裏卻發虛打顫,此時聽蘇清遠這般高興地說出,一時也琢磨不透是吉是凶,隻等著蘇清遠將話說全了。
蘇清遠笑道:“我原先也這般問的鈕太監,隻是鈕太監見多識廣,經他一撕擼,我就懂得了這其中的門道。”說完,又與有榮焉地看了眼粉荷帶露般的綾羅,可親地說道:“你先回去歇著,我與你祖母父親說話。”
綾羅答了,蓮步輕移,卻不甘心就此走了,因此繞過外間圍屏,腳步邁的更慢。
果然聽蘇清遠說道:“鈕太監說十有**是魏王殿下要抬舉綾羅,又礙於咱們家的身份,這才為綾羅作勢。”
綾羅聽了這句,心中一動,不敢久留,忙快步出了蘇老夫人屋子。
出了屋子,暖風襲人,見著紅袖等人看她,回之一笑,又快步向院外走去。
出了院子,就見著小楊氏期期艾艾地迎過來。
“綾羅,你可知你伯父叫你爹爹過來做什麼?”小楊氏打量著綾羅的神情問道。
“……娘親,我也不知道,隻是約摸是伯父要尋爹爹商議要事。”這等事,無論如何也不該是她對小楊氏說的,因此綾羅臉上微微燒了一下,避過小楊氏又向朝霞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