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了就去接你,咱們走,這些人,咱們一個都不見。”
“好。”綺羅毫不猶豫地應道,原本惶恐的三年,重又成了充滿信心的三年,她不去問“他們想要的”是什麼,因為那個問題,就如她所忽略的其他問題般,永遠不是她生活的內容。
“……我想你,半年後我會想辦法去見你,京城裏的女人如狼似虎,你說我該不該用些肥肉把這俊臉遮去?”因方才哭過,重又恢複自信的樓翼然撇著頭,有意將方才的哭泣掩蓋。
“不用,就用這張俊臉,饞死她們,讓她們看得到,吃不著。”捧著明顯瘦了許多的臉,綺羅心疼地說道。
額頭貼在一起,兩人緊緊相擁,直到天邊發白,催促著兩人不得不分開。
“……樓家的人在牆外等著抓我,我走了,我不來,你也不要多想。”輕輕吻過那片誘惑他的紅唇,樓翼然放開抱著綺羅的手。
“我不會多想,你也別多想,你沒出現前,諸葛子鈺也好,旁人也好,我都能將就,你出現後,除了你,我不會將就別人。”綺羅輕聲說道,放開他,然後笑道:“我看著你走。”
“好。”仿佛在蘇家門前相別,樓翼然疲憊的身子一步一蹣跚地向後退去,最後消失在陰暗之中。
伸手拂過他靠過的玉蘭樹,一片仿佛塗了蠟的玉蘭葉落下,掉在她的脖子上。
沁人的涼,讓她一驚,隨後冷靜下來,回頭,窗內的燭火早已熄滅。
此刻,她再一次明白,就如在那山洞中一般,倘若她退縮了,被人禁錮住的樓翼然,就隻能可憐無助地被她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的陰暗淹沒,再一次,看著慢慢退散的黑暗,她心中湧起無限的勇氣。
☆、前路知己
天邊已經發白,綺羅一夜未睡,卻不覺疲憊,神智越加清醒。而且,即便她有心,蘇清遠也不會再叫她歇息了。
不顧蘇清遠阻擾穿上一身騎裝,將鞭子纏在腰上。
綺羅心想自己已經被人看成砧板上的魚,既然如此,那魚何不怎麼自在怎麼折騰。
看著蘇家人興奮的麵孔,綺羅肆意地惡意猜度著,若是蘇清遠在她走後明白她不過是去京城做道姑,他是會心疼自己養大的女兒白白糟蹋了,還是心疼他給她打點的金銀細軟。
上了馬車,最後回頭看了一眼,蘇老夫人她們都在殷切地看她,不管是真情還是假意,在眾人相送中,離別的傷感染上每一個人的眼眸。
冥冥之中,綺羅感覺到這是自己今生最後一次見到她們,她的一生不知在哪繼續,她們的一生都注定在襄城蘇家終結。
綺羅再次下了馬車,向大楊氏,小楊氏走去,恩怨盡頭,往昔的恨與怨都成了幻影。怨恨之後,綺羅在蘇家女人麵前跪下,叩頭。
“綺羅,這是做什麼,快起來吧。”蘇清遠慌忙說道,大小楊氏也忙將她扶起。
綺羅將頭低下,不是服軟,隻是將今生恩仇難分的生恩養恩,一並還給她們,然後今生再也不見。
被小楊氏扶起,看著她那雙眼睛,那眼中的一絲擔憂還是讓綺羅心中一暖,以後,再也不必擔心被她算計了,再也不會去想她有沒有偏袒綾羅了。
後退一步,綺羅福身道:“兩位娘親保重,我走了。”說完,轉身又向馬車走去,心中再也沒有委屈,隻有釋然。
終於聽到一聲娘親,小楊氏眼睛一酸,嚶嚶哭出,眼淚簌簌落下。
大楊氏拿著帕子抹著眼角,心裏也說不清此刻自己的感受。該怨恨綺羅最後仍是一隻養不熟的白眼狼?還是該心疼今生自己唯一哄過抱過的嬰兒,就這樣從自己眼前不明不白地跟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