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愛財,多讓些利給他,估計還能做成這樁生意。等我跟他談,到時候還是你押貨,將功補過,怎樣?這次可不能再出亂子。”
傅令坐起來,眼睛一亮,心裏舒服一些,畢竟一樁大買賣砸在他手上,他很過意不去,還想說些什麼,就被薑曄雲溫柔打斷。
“行了,看你這一臉的難受,別以為你是男人,就可以隨便作踐你的身體,女人可是喜歡皮相好的男人,”說著,薑曄雲一停頓,精致的臉龐湊近一些,婉轉的眼波幾乎流淌到傅令的眼裏,挑逗調笑,“還有,硬得起的男人!”
傅令霎時臉孔僵硬,有些笨拙地不知從何應對,卻見薑曄雲狡黠一笑,把戲得逞一樣地嬌笑開來,突然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笑得肆無忌憚地轉回臥室,不一會兒,出來,手上多了一顆枕頭,一床毛巾被,“睡一會兒吧,休息一下舒服些。”
傅令也確實疲倦,沒多說什麼,撈過枕頭枕在脖子後麵,躺下就閉上眼睛。
睡眠就像遊戲裏加血一樣,恢複體力最快的途徑,睡著了,隻有夢境在活動,現實中的煩心事通常都很識趣,極少前去叨擾夢中殘缺的不連貫的逃避。也許夢境根本就不屬於自己,而是屬於另一個世界,隻是在睡著了之後,偷偷闖入,和另一個世界的人愛恨糾葛,嗔癡纏綿。
傅令睡了很久,再醒來,入目一片朦朧,周圍靜悄悄的。他坐起身,轉身看向落地窗外,灰亮的天空好像貼合著巨大的玻璃,要湧進屋內,不同於落暮低沉的哀息,而是一種厚積薄發充滿生命的色澤。他有些恍惚,也許是剛醒來並沒有清醒,分不清到底是黃昏還是黎明。
沉入黑夜,還是迎來光明,時常混沌。
身後門軸響動,長長的一聲,卻在莫大的寂靜裏凸顯前所未有的張力,這張力要將人拉向何處,隻有打破一種現有的不穩定後,才能知道。
薑曄雲光著腳,合身的絲綢睡衣吊在肩上,大片雪膚外露,畢露的曲線有種纖弱的美感。她如同貓兒一樣輕盈地行走到落地燈旁,停下,手搭在開關上,卻遲遲沒有動作。
“醒了?”她聲音沙啞,慵懶的性感。這恍惚的聲音並沒有讓傅令清醒,仿若還沉在夢中。
“你睡了一整晚,錯過了晚飯,餓嗎?”薑曄雲最終沒有按下開關,裙擺浮動,一旋身坐在傅令邊上,肌膚在淡薄的光線中,更襯得瓷白妖冶。傅令不自然地偏偏腦袋,挪開視線。
“傅令,我喜歡你。”薑曄雲雙臂挽在傅令脖子上,幽亮的眼睛攻擊性地迫使傅令與她對視。
傅令脖子僵硬,一切都是朦朧的,薑曄雲突如其來的表白也是不真實的,卻也有如響捶擊在他心上,足夠震撼。女性成熟豐潤的軀體摩攃著他的胸膛、手臂,他內心的渴望被強大的荷爾蒙驅使,變得可恥而急促。
“喜歡我嗎?”久久得不到傅令的回答,薑曄雲身體的重量都依托在傅令身上,聲音誘惑。
傅令還是沒有說話,整個黎明中最黑暗的時刻,他一言未發,健臂一攬,抱起薑曄雲走進溫香的臥室。
淫/靡的氣息殘存遊蕩,已是天光大亮,傅令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身邊的薑曄雲枕在他的手臂上睡得酣沉。懷抱中的女人,是銷/魂的,卻是陌生的,激/情過後,身體是滿足的,心裏卻是空洞洞的。
他知道,完了,他和田七完了。
傅令麵色平和,和每一個饜/足後的男人沒有差別,然而他幽暗的眼瞳裏,盡是糾纏的痛苦,現在他完全清醒,清醒地預測著未來,清醒地痛苦。
他輕手輕腳下床,穿上衣服,慢步到客廳裏,沙發縫裏擠著他的手機,緩慢的開機過後,滴答答的短信接二連三,全是田七發過來的,有問他在哪裏的,有道歉的,有發火的,有叫他回家的,消息還沒有讀完,就有電話進來,也是田七的。
他盯著屏幕上信號傳遞的標誌,還是按下掛機鍵,他頹然倚入沙發,餘光瞟見薑曄雲倚著門框看著他,他沒有轉頭,閉上眼睛,世界又回到如同夜幕一樣的黑暗,時光卻沒有倒退,回不到幾個小時前漆黑的黎明。
田七的電話沒有再打來。
他不知道,他掛掉了這個電話,要再聽到田七的聲音是在將近一年後了。一年裏,翻天覆地,於他於田七皆是災難,有他知道的,有他不知道的。那些他不知道的,埋得越深,藏得越久,等待他的會是積年累日的痛。隻是現在,他是背離婚姻無法自視的男人,他還不知道未來的樣子。
一年
陳舊的小樓仿佛用了全世界最強效的抗衰老產品,永遠停在記憶裏最破敗的印象裏,再不能有突破了。樓與樓之間空間逼仄,家家戶戶擴出來的無煙灶台將公共空間又私自挪用,是剩下窄窄的一條通道,堪堪能過一輛小車,也許是事先做過考察,這一區裏極少有私家車出入。巷口的麻將館夜以繼日,孜孜不倦地興盛著這條街巷最特色持久的娛樂,嘩啦啦的聲響炫耀著它的繁榮。賣油條家的剛收攤,扛起油膩膩的大傘朝裏走,留下一地漆漆的油漬。報刊亭早就開張了,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在裏麵打著盹兒。天氣不錯,日頭很足,婦女們紛紛抱著被褥搶占地盤,僅有的一個綠化帶上,搭滿了花花綠綠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