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函側頭看了看老者身旁的俏麗女子,道“在下自知這位公子射箭是無意的,可畢竟刀劍無情,還希望這位公子以後略微收斂”明明是對秦良說得話,葉知函卻對著那老者說道。
“在下還急於趕路,那在此祝您選得乘龍快婿。”葉知函轉身欲走。
“車上是誰.”在轉身的刹那秦良用隻有他們兩人的音量問道。
“...沒有誰。”秦良的鼻息噴在葉知函的脖頸上,熱熱的,讓她有了一絲慌張。葉知函正說完,正準備點足飛走,抬頭時卻看見陌梓詡手握紫玉笛,立在馬車前含情脈脈地望著她。
葉知函出於慣性地側頭看向秦良,正逢秦良也在看她,深黑色的眸子裏,漆黑一片。
葉知函身形一頓,運了運內力,點足飛走。
回到車上,葉知函沒有問為什麼陌梓詡解開了穴道和繩子,陌梓詡也沒有問為什麼葉知函當時在和秦良說著話,車上一片死寂無聲,隻有楚柒柒看著葉知函的眼神略微有絲變化。讓人猜不太透。
☆、隔年猶思清澈處
蘄州。
葉知函從弓弩台回來之後,車裏靜謐了很多,雖然之前車裏也很安靜,可這次卻是通人心底的靜謐。三個人都沒有說話,也沒有眼神的交流。安靜像是湖水在他們之間不起波瀾,卻深邃低迷。
車夫李伯卻是一直在打聽著蕭楉焉的住處。馬車疾行了幾裏後,停在一個府邸外麵。簌簌的風聲劃過耳邊,令人心境也不禁舒展了許多。滿庭院的爬牆虎綴滿了大門,隱隱約約地透出“蕭楉焉”三個字,很少有府邸的牌名是主人的名字。
葉知函先鬆開了綁著陌梓詡和楚柒柒的繩子,接著自己先跳下車。陌梓詡倒是一副已然全部知道的樣子,被楚柒柒扶著進到院子裏。
一進到院子裏,一陣撲麵而來夾雜著竹葉清香的風就襲上了葉知函的臉。竹林鬱鬱蔥蔥,原本十分炎熱的天氣,一到這裏,隻有滿身的涼爽。
風吹過竹林,落下簌簌的聲音,透過被風吹起的簾帳,隱約看見屋裏有個女子在寫字,側影撩人,身材婀娜。
葉知函上前一步,立在門口,恭敬地道“聽聞蕭楉焉堪稱天下第一神醫,救死扶傷,小女子在此懇求蕭神醫救一人。”
清風拂過,帶著蕭楉焉淡淡的帶有花香的聲音“哦?我的規矩,你可知否。”這聲音,很是耳熟。
“在下知道。救一人,忘一人。”說完,葉知函身後落葉聲響,陌梓詡的身型微微有絲搖晃。
“那...把手伸過來。”葉知函轉頭使給楚柒柒一個眼色,和她一起把陌梓詡“抬”到窗下,窗紗被風吹起,露出窗下一段潔白纖細的玉手。
“恩..?墨岩?他...是”那平淡的聲音也有了一絲嚴肅。
“是...不知神醫能否救他?”葉知函聽到蕭楉焉的聲音變化,心也不禁地緊了緊。
“你進來。”窗內的人影動了動,已經離開了窗邊。
葉知函輕輕撩起紗簾,一個女子坐在凳子上,低著頭細細地品著茶,那茶杯裏隻飄了幾片茶葉,茶水卻是淡綠色的。
這身型,也和那個人很像...
好像知道了葉知函心中所想,蕭楉焉輕輕蓋上碗蓋,抬起頭。
一張秀顏如花,落雁沉魚。
“紀鳳寒!真的是你!”葉知函低呼出口。
那椅子上斜靠著的,正是浮生樓的老板娘——紀鳳寒。
紀鳳寒一身薄羅長袍,頭發挽著個鬆散的垂簪,臉上的脂粉很少,少了浮生樓裏的輕浮,卻多了一份不屬於這張臉的沉著和淡然。說來也奇怪,仔細看紀鳳寒的長相,你卻看不出她的年紀,唯有她那雙看似曆經風霜的眼睛,才微微透露出一絲歲月年華。
看到葉知函的吃驚樣兒,紀鳳寒微微一笑,嘴角開了一朵兒笑意,說不出的風韻味道。紀鳳寒微微開口“其實當時在浮生樓我就看出來你是個女子,隻不過看你年少無知,想逗你玩玩兒,可沒想到,竟然弄巧成拙,你最後竟然跟秦良走了。”
“原來你早就知道啊!那你還讓我開什麼歡迎會,真是丟死人了!”像是遇見了故人一般的暖心,葉知函也不禁輕鬆了很多,坐在紀鳳寒的身旁,道“是啊,還是被他拐走了。”
“我聽說不是秦良剛剛大婚嗎?你又怎麼在這兒?”
“這...”葉知函一時塞住,“反正一言難盡了。你先和我說說陌梓詡能救嗎”葉知函指指外麵的人。
“什麼?陌梓詡?”紀鳳寒的臉色一變,手一抖,手中的茶杯也摔了下去,碎了一地。
葉知函有絲吃驚地望著紀鳳寒,“是啊,他是陌梓詡...”
“把他帶進來。”紀鳳寒匆匆丟下這句,就直奔房裏。
難道紀鳳寒和陌梓詡也認識?葉知函轉身,到院子裏拉著陌梓詡就向屋裏跑去。陌梓詡一直看著她,眼色深沉,看不透情感。
陌梓詡躺在竹椅上,紀鳳寒手輕輕搭著陌梓詡的脈搏,臉色越來越沉,柳眉也皺在了一起。收回手,紀鳳寒輕輕道“公子你...”沒想到聲音竟然有絲顫唞,紀鳳寒穩了穩道“公子,你應該知道你自己的身體,如果沒有良藥,你活不過五天。”說到這,葉知函一直緊握著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