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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的,不隻是柳宣一人。
沈煦攔下奔出病房的王猛,“別這樣,在這種時候,她最需要的人是你,王猛,你理解一下!”
王猛甩開他的手,紅著眼嚷道,“我理解不了!你說她需要我?!你是瞎子嗎,她誰也不需要!誰也不需要!!!”
沈煦:“王猛!”
王猛快步奔向電梯,沈煦無奈折回病房,柳宣抓著被單驚恐地縮在床頭,渾身發抖。
沈煦不敢太靠近,在離她一段距離外,低聲喚她,“柳宣。”
柳宣像沒聽見,仍是不安地瞅著四周。頭發蓬亂,臉上一道道傷痕,恐懼地全身發抖。
這個房間隻剩他們兩個人,為了給她安全感,沈煦拉了張椅子坐在遠處,這段日子每個人過得都不好受。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可以代替她經受這些可怕的事。
王猛時刻處在崩潰邊緣,每個人心裏都壓著沉重,他的難過能說給誰聽。
沈煦開了口,語氣輕柔,“柳宣,柳宣,你還記得我嗎?我是沈煦,是你曾經認真愛過的人。”
十七歲的柳宣回過頭,在夕陽印染的天空下,笑容純真、甜美。
“高一下學期,你轉來我們班,當時,李達看上你了,我們幫著他把你堵在校門口。這個慫家夥,連告個白都吭吭哧哧的,後來……”
沈煦陷入了回憶裏,那一天的柳宣第一次挎上他的胳膊,第一次闖進他的視線中。
柳宣像在聽又像沒聽見,緊抓著薄被的手放在立起來的膝蓋上,還是會不安和恐懼,卻有片刻安寧下來眉頭微皺像在想著什麼。
“還記著寧家路後麵的燒烤攤子嗎?那一片有好幾家,你偏說靠近街口的那一家最好吃。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了,等你好了,咱們去看看,叫上李達、王棋和胖妞,五賤客也該聚一聚啊,那老板見了肯定認不出咱們來。”
不知道是不是沈煦的錯覺,他似乎在柳宣臉上看到了一刹那的微笑。
笑容太短、太輕,又或許隻是他的希望。
那天,沈煦聊了很多過去的事,柳宣終於放下了戒備,疲倦地在他的故事中睡去。
直到她睡沉,沈煦才敢走近,拉高被子。
他想摸摸柳宣的臉,又怕驚動好容易睡著的她。收回手,他坐在床邊默默看了很久。
柳宣瘦了,這十幾天的日子折磨得她比上次見麵瘦了一圈,她從鬼門關轉回來,隻要活著就好,沈煦不敢再奢求什麼。
快一點的時候李達過來守著,換他去吃飯,
“王猛呢?”
沈煦搖了搖頭,“讓他放鬆一下吧,除了柳宣,最痛苦的還是他。”
李達點點頭沒再說什麼,沈煦出了住院部,一輛熟悉的車子停在外麵。
萬辰從車上下來,“沈煦。”
沈煦歎息一聲走上前,萬辰說:“去吃飯吧,我有話和你說。”
這一次沈煦沒有拒絕,坐上副駕駛,由他帶著去了附近的餐廳。
在等菜上來的時候,沈煦低下頭,說:“這件事,真的和文璿沒有關係嗎?”
萬辰點頭,“就像報導的那樣,柳宣滲入得太深,必然招來報複。作為一個新聞記者,她無可厚非,可作為一個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女人,她的做法,不可取。”
沈煦冷冷一笑,抬眼看他,“所以呢?這個社會,就不該有英雄?人人顧好自己就行,沒有絕世武功,就別強出頭是嗎?”
萬辰:“沈煦!”
菜很快上來,沈煦無力同他辯解什麼,他們的世界觀人生觀從來就不相同。萬辰不管做什麼都會經過深思熟慮,沒有萬全的準備和可行的退路,他絕不會貿然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