撈得一手溫香軟玉:“美人兒,看你怎麼跑!”
這個美人果然是綿又香,隻是衣服穿得多了些,他一把抓下方巾:“哈哈穿這麼多衣服,你犯規了啊!今晚你得聽朕的!你……啊!”
眼前的泠光閃閃的雙瞳是他的最愛,現在卻震驚而絕望,讓他的心突得一跳!天地仿佛一下子黑了下來。
“皇後,你怎麼來了!你……”
“明道,好久沒有見到你,我來看你。”泠鳳喚起了他的名字,在一片豔女中,她獨顯得清雅不可方物,如俗紅中的一片白玉,質稟高潔,微一低頭,少女鬟上的玉簪花落入他眼中,勾起他的回憶。
那時他還病著,兩人同在庭院看書,有一句“小院春風忘拂臨,青階一色無新蘚,偶因回顧不堪傷,取看一支玉鶴仙。”讓她唏噓不已。
這詩說一個女子遇到薄情郎,遲遲不來相聚,與她相守的隻有頭上的玉鶴仙簪子,玉鶴仙,便是玉簪花,本是一種簪子型的小白花,被雕成真的簪子插在頭上,算是聊將無春的小院點綴出一些春意了。
“我的鳳兒絕不會有這一天。”他曾經信誓旦旦地說。
然而現在此情此景,無不諷刺著從前。
泠鳳的心痛入髓,她知道皇上迷於女色,可是沒有想到,竟然荒淫至此!
舉目望去,她感覺一陣悲哀,紅床上拋著金勉鈴,玉龜棒,地上還丟著幾個角光生,相思套,桌上那個想來是豔聲嬌,牆上掛合歡圖,供桌上供著歡喜佛,隨手拿起一個銀瓶,裏麵的氣息令人聞之心跳,應當是宮中的春[yào]“醉波解衣散”,她一個趔趄,幾乎站不住,忙撐著桌子扶好,一撐桌子,卻又沾了一手的滑膩,低頭一看,原來是一個玉瓶倒傾,裏麵的液體正汩汩流出,這種東西,她曾與皇上一起用過,叫顫嬌娘,是女子所用春[yào]!
宮中用這些器具,並不算有傷風雅,皇上一個人如何敵後宮千百名女子?自然有宮中的造辦處,承辦種種物件,以供皇上禦女之用,但是這些東西,一般隻是用時才取出來,並且比較私密,像這般一地的東西,品種還這麼齊全,連銀托子,硫磺帶都齊備,真是一大盛景!
“鳳兒!我……”眼見她眼睛漸漸地黯淡下去,有生以來,皇上第一次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慌亂,他的心仿佛被重重一錘般,疼痛不已,第一次,他沒有想到他是皇帝,他隻想讓泠鳳從來沒有見到他的這一麵,見泠鳳搖搖欲墜,他忙扶住泠鳳:“我……我隻是一時好玩。”
“好玩。”泠鳳喃喃道:“明道,這實在不好玩,真的,不好玩。”
“來人,快扶皇後出去!你們愣著幹什麼!”皇上怒對門外站得遠遠的人道:“還不快進來!”
“不用叫了,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踏進殿門一步。這樣的情景,還是不要讓人看見得好!”泠鳳拚命壓住淚意:“把這些女子全交由臣妾處理。”
“這……”皇上有些猶豫。
“從今天起,皇上必須杜絕一切淫樂行為,半年內,一切必須聽臣妾進言,晚上臨幸哪個妃子,臣妾將要核準方行,皇上每日裏上早朝,臣妾會與皇上一起參知政事。”泠鳳一口氣說完這些話,麵色已經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憑什麼!皇後似乎忘了自己的本份!”皇上很快清醒過來,冷然道:“朕,一國之主,做什麼由朕決定,皇後不要忘了,在這個大趙國,沒有人能命令得了朕。”
“憑這個!”泠鳳緩緩舉起手中的金卷:“先皇的秘密遺旨,先皇說你稟性柔脆,易受蠱惑,特命我在萬不得已時,可以代行帝責。皇上,從今天起,你必須聽我的,否則,你便不是先皇的子孫了。‘違命者,非我大趙子孫。’”她緩緩地念著最後一句,然後將金卷扔給皇上:“還請皇上自己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