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卻永遠不能讓他知道。
“皇上誤會臣妾了,臣妾確實是覺得將不須山移走是一勞永逸的好事,北方晃河年年被泥沙所淤阻,朝廷早想徹底整治,隻是年年治,年年發,國帑扔了無數下去,卻一點見效也無,不如拚著幾年的辛苦日子,把這個無底洞填了罷。皇上您覺得有什麼不妥呢?”她嫵媚地笑著,一隻手在鬢邊輕輕一掠,耳上明月璫晃人的亮,風光得意之狀盡顯其中,皇上斜看著她的冷意,像是看一個陌生犯人,她眼也不眨,意氣風發地看著百官對她的尊崇,神色間,意氣飛揚,好像沒有看到他的痛恨一般,她猶自顯得輕鬆自如。
孽情纏 第八章 指江山,鳳兒展翅
她的神情既嫵媚又倨傲,鳳目高挑,皇上的眼睛冷得不能再冷,便如寒冰一般徹骨而寒,然而又該死地為她的無情之美而驚絕,太久了,多久沒有看到她這麼無顧無忌的笑?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她的眼睛便蒙上了一層雲翳,隨著一日一日的上朝,她的眼睛越來越脫去霧氣,現在更好像下定了什麼決心,脫去了從前的一切舊束縛,竭力要把新的生活納入正軌一般,眼睛清澈而自信,更隱含著一種斷然決心,然而分明的,這新生活,卻沒有了她的夫君。
皇上深深望著她,又愛又恨,冷笑道:“看來皇後是非要插手此事不可了?”
泠鳳含笑回望:“皇上說哪裏話,不是臣妾非要插手此事,隻是此事事關百姓生此,國家大計,不得不進言。”
“皇後原來是個賢後,朕從前小看皇後了!”皇上笑得真誠,“小看”兩字咬得特別清晰。
“臣妾不敢當,隻是臣妾向來隻專注於後宮瑣事,向不曾為君多分憂,如今既然福至心靈,想到好主意,對國政有所建議,自然當盡心稟上,這才是為後為妻之道。”
泠鳳謙虛地回道,皇上冷笑數聲:“為後為妻!”
大殿之上一片肅靜,沒有人敢隨便開口,帝後之間不對勁,就是對人事交往最傻的薑太傅那昏花老眼都看得出來,更何況現在在朝上的都是被恣烈“調整”過的官員?有點常識的人都從帝後的一來一往的說話中得到了些什麼消息,但就算他們有何不滿也是決不敢宣之於口的,大將軍的比寒刀還怒殺的眼正在大臣間往來穿梭!
“曾大人,你是工部尚書,依你了解,這不須山的情況吧。”泠鳳轉頭對曾大人道。
“回娘娘,這不須山說高不高,說矮不矮,橫阻在晃河源頭千裏外,這一地段船工事故頻發,水深漩渦多,可謂步步生險,但是卻不曾發生過水災,不須之後,水麵漸寬,水勢趨於平緩,而連年水位上漲,到得北方一帶時,水麵竟然敢出地線二丈餘!隻得築高壩而擋,於是每年水汛過後不久,水位便急速上漲,而水流開始迅急,所以才有水災發生,像此處,突然地勢狹窄,所以決堤常有發生,此處……”曾大人細細講演而來,一路指著地圖,將兩岸的形勢講解清楚,不須山要說對晃河的影響,也就是造成船工事故高發,與晃河有何關係?因為自不須山後,水麵寬緩,沒有因不須山的擋阻而造成決堤,所以娘娘要炸不須山的提議完全沒有依據。
百官聽得連連點頭,對炸不須山此舉,更是嗤之以鼻,泠鳳看百官神色,鎮定自若,笑道:“那麼曾大人可知道這不須山之後,沿河兩岸的土質與地貌?”
“這?”曾大人一愣,老實回答道:“不知道,這土質地貌與水災有何關係?”
“這就是問題了。曾大人,你是工部尚書,對水工一事,您可不太內行呢!”泠鳳嫣然一笑,百官不由得一眩,隻覺得皇後美極豔極,一時說不出話來。
“你們都隻看這河道,卻不曾注意到地圖之上沿河兩岸的形勢。你們看,這不須山之後,水勢湍急的晃河便流經新可蘭沙漠,在沙漠中,河麵拓寬來,然而水勢依舊比較峻急,曾大人方才說自不須山後,水流開始平緩,其實不對,在不須山後,水流更加湍急,可謂迅猛之至,是在快出了新可蘭沙漠後,水流才趨於平緩,而後出了新可蘭,晃河流經的地方是北塑平原,這北朔平原土質乃是黃土,有些沙漠化的黃土。”泠鳳微微一笑優雅地站起身來,來到地圖前,接過一根長柄玉如意,在地圖上指點:“而在這,新可蘭沙漠中,晃河受到了嚴重影響,你們有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