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崈山滿臉不可置信,文崈凱看著屹立不倒的恣烈,腦中一片混亂,怎麼可能有人服用了軟筋散還行若無事,就算沒有軟筋散,從他精心挑選出的窮凶極惡的餓虎口中逃出性命已經是令人難以置信,更不要說將餓虎一瞬間全部擊斃!
這個人究竟是人還是鬼?
在滿場人震驚的目光中,恣烈縱身一躍,從數十丈高的訓練台上竟然幾個躥蹬躥了 出來,然後在一片倒抽氣的呼聲中,向主台大步走去,人們紛紛後退讓路,隻有坐在座位上泠沒有動,也沒有起身,恣烈突然吼了一聲:“該死的!”
人們這才發現,皇後不知幾時已經暈了過去,但還是維持著坐姿,恣烈一把抱起她,冷冷瞥了一眼文崈凱,命令道:“回宮!”
他一身的血,染得泠鳳一襲紅羅衣成了深絳色,她的頭軟軟地垂在他的臂彎間,恣烈深皺眉心,這一回是真的嚇到她了。
幾隻猛虎呼嗷間狂撕著恣烈的血肉,他的血流得像江河,泠鳳看著那血流下來,向蛇一樣向她流過來,於是驚恐地後退,可是那血竟然像蛇一樣會動,她走到哪,那血就流到哪!她不假◇
“不為什麼,哥哥,你不是心裏都有數了嗎?”泠鳳微微一笑,笑容中竟含著文崈山所看不懂的燦爛,“我是對他動情了——如果你是想聽這個的話。”
“鳳兒!你瘋了,他可是個亂政之臣!你是個皇後!”文崈凱完全震驚了:“皇上對你有情有義,你卻對一個亂權之臣動了心思?你對得起爹嗎?對得起……”
“對得起先帝嗎?對得起皇上嗎?對得起天下百姓嗎?對得起曆代大趙先宗嗎?不錯,我都對不起!”泠鳳接口道:“我哪一個都對不起,我隻對得起了我自己,所以這次我很慚愧,因為我一己之私,讓大家功虧一簣,但是就算我給恣烈下了猛藥,他她能從猛虎堆中爬過來的!所以這一次,就當妹妹我任性一回吧!”
她的眼中有淚光隱隱,卻倔強地壓住在眼睛深處,書房的光線恰到好處地遮住了她那一點淚光,她的眼看起來平靜無波。
“鳳兒!你是個皇後呀!我們文家世代忠良,爹昨去前是怎麼囑咐你的?你都忘了嗎?皇上對你恩深義重,你怎麼忍心讓他的皇位被這個一樣莽夫霸去!鳳兒,你和他在一起太久,也被他迷惑了嗎?你居然還說對他動心!”文崈凱叫道,氣不打一處來,他不相信一向乖巧聽話的妹妹居然為了一個亂臣不顧國家大義。
“皇上對我怎麼樣,大哥最明白不過。三哥哥你以前也常在外奔波,難免疏忽了京城的情況。”
說到這,文崈山的臉上露出一絲憐惜和理解,文崈凱看了文崈山一眼,道:“大哥,怎麼回事?”
這種事怎麼說得清?曆來皇上寵幸妃嬪都是常事,隻能說泠鳳不幸為後,文崈山看了文崈凱一眼,深知就算把玉妃專寵並且和鎖春殿眾女子淫樂的事告訴文崈凱,這個不解情愛的弟弟也隻會說是帝王的常病,不答文崈凱的問話,隻問泠鳳道:“那你打算怎麼辦?你二哥哥還在外麵當監察使呢。”
泠鳳的臉越發倔強地昂起來:“我一人做事一人當,這一次隻是為我自己做的選擇,下一次……”她慘然一笑,清晰地道: “自當以國家大義為重!”
文崈山與文崈都一愣,沒想到她這麼爽快就承認,也沒有想到她打的是這個主意。
“哥哥們,這一次,就當是十歲後,我為自己唯一活的一次吧。”泠鳳的聲音飄渺起來:“我十歲後,就沒有自己了,終日為大趙而活,終日為了皇上,終日為了文家的數代忠良之名而活!哥哥們,就當我這一次性吧!”
她低下頭來,不去對上兩位哥哥的眼睛,深情地撫著肚子,那裏的孩子正在成形:“不管最後怎麼樣,我總是幸運的,有個這樣的人為我冒天下之大不韙。”
“可是他的目的更在於皇上的寶座。”
“我知道,所以我不能讓天下大亂,可是眼下,我也想為自己活一次啊。”始抬起頭道:“該怎麼做,我很明白,這一次就當我還是那個在家時的鳳兒,讓我玩一次吧,到二哥哥回來,我就當回我的皇後。”
十歲之前,她是世上最幸福的小女孩,在父親和母親的極度寵愛下,過著尊貴而悠閑的生活,那時最大的煩惱不過是嬤嬤時時盯著她,要她一舉一止都要符合閨訓,那時最討厭的事,不過是每天都吃一個白煮蛋,那喜歡的事,也不過是坐在娘親腿上,娘親搖晃著她,在慈和的聲音下,漸漸入睡。
那時她頭上係著明珠小髻,穿著粉紅色的對襟小褂子,經常出入幾位哥哥要的書房,偷偷把他們的筆墨紙硯藏起來,或是把硯台換成不發墨的黑石硯,待到侍童半天研不出墨來時,才知道了著了道。
那時的她,臉像個蘋果,眼睛烏溜溜狡猾又可愛。
後來,她的臉雖然了出落美人胚,看是一個含蓄的美人,那眼睛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