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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搞定了。”一句話應付了她連珠炮似的問題,何崇嘴裏嚼著菜抬頭看她,“周佳懿,你今天話挺多的。真想我了?”
她垂著眼皮,不瞪他,也不發脾氣:“你講話不要陰陽怪氣的。”
“我講話不一直是這樣嗎。”他笑笑,“說真的,我蠻想你的。經常想。”
把手放回自己的碗邊,周佳懿手裏的筷子沒再動了。她低著頭,一言不發的,半天沒吭聲。
“最開始是我奶奶過身那次。我哭了半個晚上,當時就想要是你在就好了,你肯定比我哭得厲害。你一哭,我就不會想哭了。”何崇也沒想著她能給什麼反應,動筷子夾了一把蔬菜按進火鍋裏燙熟,再送到她碗裏,“後來上中專,沒少跟幾個兄弟鬧過意見。每次吵完架都會想,要是人人都跟你一樣就好了,再怎麼被我罵得狗血淋頭都會回過頭來找我。
“實習的時候回家懶得做飯就想叫你一起出去吃,結果按了門鈴才記起來你跟你媽出去旅遊了。你軍訓兩個星期一條短信都不發過來,我就想你是病了還是出什麼事了,要打電話給你吧,又怕你太忙沒時間接。”語氣自始至終是平靜的,他就好像在跟她拉家常,隨時都可能笑起來似的,“昨天晚上聽我媽說她前兩天已經跟我爸登記了離婚,我又想打個電話給你。還在考慮到底要不要打,你就打過來了。”
周佳懿沉默地聽著,兩眼直勾勾地盯著碗裏的菜,眼眶漸漸就濕了,硬著頭皮憋住眼淚,不肯哭出來。
“周佳懿,我倆認識十多年,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心裏都是有底的。我也知道你在怕什麼,所以我可以等。反正已經耗了十幾年,你自己要是不急,我也可以陪你繼續耗下去。”何崇當然早發現了她的情緒變化,卻還是不緊不慢地,把該說的都說了,“但是最好不要太久,不然我們都不好過。”
“你現在是這麼想,”終於抬了頭,她看著他,剛一眨眼,淚珠子就滾了下來,“要是哪天你不這麼想了怎麼辦?”她想起周父,想起他跟周母離婚的時候周母哭著給她梳頭,憋了那麼多年幾乎要爛在肚子裏的委屈忽然就爆發了,眼淚掉個不停,“要是哪天你跟別的女的愛得死去活來,不要我了怎麼辦?”
何崇跟她對視著,半晌才從兜裏掏出包紙巾來,抽了張紙遞給她:“擦擦。”
她沒接,就這麼直視他,眼淚還在控製不住地往下掉,臉上的表情卻是倔的,皺著眉頭抿著嘴,一副不打算退讓的樣子。何崇就隻好收了手,擱下筷子,回視她。
“給你打個比方吧。”他沒再嬉皮笑臉,歎了口氣,仔細掂量了會兒措辭才開口,“人隻有兩個腎,所以一旦捐了一個,就不能再捐第二個了。你爸媽也好,我爸媽也好——他們之所以能一下子愛這個一下子愛那個,是因為他們從小得到的感情都是健全的。丟了一個沒關係,還有另一個。”其實何崇最不喜歡打比方,矯情的話他幾乎不說,卻又想要好好表達清楚,讓周佳懿明白:“不像我們倆,先天就缺了一個腎。所以你依賴你媽,我離不了我奶奶。”
頓了頓,他問她:“你懂不懂我的意思?”
話音還沒落下,就見周佳懿鼻子一皺,嗚咽著哭了。她沒敢在公共場所大哭,於是拿手捂了臉,拚命憋著氣,時不時因為順不過起來猛地抽噎兩下,兩肩直顫。
他的比喻不算形象,偏偏周佳懿聽懂了。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