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棲菜,有豆腐。調味料用了不少生薑。

“不錯不錯!”五反田歎道,“天才!”

“簡單得很,哪樣都毫不費事,熟悉了一會兒就完。關鍵是能用現成的東西做出幾個花樣。”

“天才天才!我是怎麼也做不來。”

“我也模仿不來牙醫嘛!各人有各人的生存方式——Different strokes for different folks。”

“確實。”他說,“算了,今天不到外麵去了,就在這兒舒服舒服。不妨礙你吧?”

“我無所謂。”

我們一邊喝啤酒,一邊吃我做的小菜。啤酒喝完,接著喝蘇格蘭威士忌,聽唱片。聽了施菜和斯通兄弟,聽了德安茲、“滾石”和平克·弗羅伊德,聽了“沙灘男孩”的《浪花飛濺》。恍若回到了六十年代的夜晚。還聽了“愛之匙”樂隊和斯裏·德哥·納特。假如有一本正經的外星人在場,說不定以為是什麼時間倒轉。

外星人固然沒來,10點過後雨倒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溫柔安然的雨,聽得從房簷落地的雨聲才恍然曉得是在下雨的雨,如死者一般寂無聲息的雨。

夜深後,我停止放音樂。我這房間同五反田那牆壁厚實的寓所不同,過了11點仍放音樂,會遭人埋怨。音樂消失後,我們邊聽滴滴答答的雨聲邊談論死者,我說咪咪案件後來好像沒大進展,他說知道。原來他也在從報刊上確認破案情況。

我打開第二瓶蘇格蘭威士忌,把最初的一杯為咪咪舉起。

“警方在集中搜查應召女郎組織,”我說,“我想在這方麵可能有所突破,這樣,說不定從那方麵把手伸到你那裏去。”

“可能性是有的。”五反田略微蹙起眉頭,“不過問題不大。我也有點放心不下,去事務所隨便探聽過,就問那個組織是否真的絕對保守秘密。對方說那組織似乎同政界的關係不一般,有幾個上頭的政治家染指其間。所以,即使警察查到頭上,也不可能深入到內部,無法下手。況且,我們事務所本身也有一點政治背景,擁有好幾個頭麵人物,一般門路還不成問題。同應急組織也有一定的聯係。因此無論怎麼樣都捂得住。而且對事務所來說,我是棵搖錢樹,這點忙當然會幫。萬一我被卷進醜聞而不能作為商品出售,吃虧的首先是事務所,事務所在我身上投資不算少嘛。當然,要是你當時說出我的名字,我肯定被帶走無疑,誰都愛莫能助。因為你是惟一直接有關係的人,政治力量也來不及施展手腳。不過再也無須擔心,往下已經是關係網與關係網之間的力量較量問題了。”

“肮髒的世界。”我說。

“千真萬確,”五反田說,“臭不可聞。”

“臭不可聞兩票!”

“失禮?”他反問。

“臭不可聞兩票,采納動議!”

他點頭笑道:“對,是要投臭不可聞兩票。沒有一個人為被害女子著想,統統想保全自己,當然包括我在內。”

我去廚房加冰,拿出椒鹽餅幹和幹奶酪。

“有一事相求,”我說,“有件事想請你給那個組織打電話問一下。”

他用手指捏著耳垂:“了解什麼?關於案件的可不成,守口如瓶。”

“同案件無關,是火奴魯魯應召女郎方麵的。聽說可以通過那個組織買外國的應召女郎。”

“聽誰說的?”

“無名氏。他講的組織同你講的,我猜想是同一個。因為他說沒有地位、信用和錢財,加入不進那個俱樂部,像我這樣的連邊都甭想沾上。”

五反田微微一笑:“不錯,我也聽說過有此係統,一個電話就能在外國買得女郎,試倒沒有試過。大概是同一組織吧。那,你想了解火奴魯魯應召女郎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