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節(1 / 1)

袋起身道:"奴才糊塗,奴才可渾忘了。"

我用銀匙不經意地撥著湯羹,"本宮是想,皇上宿在了棠梨宮,按理公公也該侍奉在那裏的。可如今公公從從容容出來,本宮便猜測或是皇上或貴嬪打發公公出來的。既然公公出來了,又平時事多,或許忘了叫在彤史上記了一筆也未可知,所以提醒一句罷了。"

李長忙陪笑道:"原是惠貴嬪說不用人在外頭伺候了,就打發了奴才們出來。貴嬪自和皇上在吃酒,奴才們也就躲懶了。幸得娘娘提醒一句,否則奴才可要誤事了。"

我忙讓道:"彤史誤了也沒什麼要緊的,本宮也不過是想若是這一遭姐姐有幸有了龍種,彤史便是憑證。如今公公為了本宮一句話興師動眾趕去反而不好了,回頭叫人在皇上的起居注(1)上注上一筆也是一樣的。"

李長諾諾答允了,自回儀元殿去,隻等天亮時分再去棠梨宮迎玄淩早朝。

如此一回之後,眉莊也不向我提及。我偶然問了一句,玄淩亦隻是撫著額頭向我笑道:"那日本是在惠貴嬪那裏吃酒的,不曾想朕幾日勞累下來酒量如此不濟,幾杯就有些昏昏沉沉的睡下了。"

我也不作他想,此後幾日,眉莊既不熱絡,玄淩也不急切,偶爾想召眉莊陪伴,卻是采月來回稟了身體不適。如此,玄淩問過幾次之後也不再提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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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鄭重拜倒,恭聲道:"臣妾以三妃之份,懇請皇上解徐婕妤禁足之令。徐婕妤懷有皇上的子嗣,禁足令其心誌抑鬱才得前番大病,險些連皇嗣都保不住。為千秋萬代計,請皇上複徐婕妤往日之禮,以求母子平安。"

乍然的憂色在他俊逸的臉龐上劃過,他的語中有了幾分薄責之意,"危月燕衝月乃是不吉之兆,母後與皇後相繼病倒便是應了此兆。你叫朕如何敢以母後的安危去保一個未出世的孩子。"他略略軒起的濃眉隱隱透露出不滿之意,"嬛嬛,你一向是孝順母後的。"

"是。太後垂範於天下女子,身份之貴無可匹敵,無論何人何事皆斷斷不能損傷太後。臣妾方才說得急了,亦是看太後如今氣色好轉、鳳體漸安才敢進言。臣妾私心揣測,天象之變變幻莫測,或許不祥之兆已解也未可知。皇上可向欽天監詢問,若當真厄運已解,不會再危及太後與皇後,再解徐婕妤禁足之令也不遲啊。"

玄淩默然沉吟,倒是太後微露笑色,緩緩道:"莞妃如此懇求,哀家倒也很想聽聽欽天監的說法,難道厄運當真遲遲不去麼?"

玄淩忙笑道:"既然母後開口,兒子這就去召欽天監的司儀官來問一問,也好叫母後安心。"

不過一盞茶時分,欽天監的人便到了,玄淩微有詫異之色,"怎麼是你來了?"

來人低首恭敬道:"微臣欽天監副司儀,叩見皇上萬歲。因司儀吃壞了肚子不能麵聖,故遣微臣來此麵見皇上與太後。"他言畢,退後三步,再度拜倒。

玄淩輕輕一哂,"你倒很懂得規矩。朕此番召你來,是想問先前危月燕衝月之事。事過數月,不知天象有何變數?"

副司儀道:"天象變幻主人間吉凶之變。所謂盡人事,聽天命,雖然天象不可輕易逆轉,然而人為亦可改天象之勢。"

玄淩凝神專注聽著,片刻道:"那麼如你所說,如今天象如何?"

副司儀恭謹道:"危月燕衝月乃是數月前的天象,這數月內風水變轉,日月更替,危月燕星星光微弱,隱隱可見紫光,大有祥和之氣,已過衝月之淩厲星相。依微臣所知,已無大礙。否則,太後如何能安泰康健,坐於鳳座之上聽微臣稟告。"

玄淩似有不信,"果真如你所言,為何皇後依舊纏綿病榻,而欽天監司儀為何不早早稟明此事?"

副司儀道:"危月燕衝月,月主陰,乃女子之大貴。天下女子貴重者莫若太後。微臣私心以為,太後才是主月之人。皇後雖然亦屬月,然而人之生老病死,既受天象所束,亦為人事所約。如今天象祥和,太後病愈,可見皇後娘娘之病非關天象而涉人事,微臣也無能為力。至於欽天監司儀為何不早早稟告,皇上可曾聽聞,在其位而謀其事。而微臣則認為謀其事才能保其位。正因天象不吉,皇上才會倚賴欽天監,司儀才有俸祿可食,有威勢可仗。若天象從來平和,皇上又怎會想起欽天監呢?不過是清水衙門而已。"

副司儀答得謙謙有禮,然而語中極有分量,不覺引人深思。玄淩微微一笑,"你似乎很懂得為官不正之道。"

副司儀答得簡短而不失禮數,"微臣懂得,卻不以為然。"

玄淩的嘴角蘊著似笑非笑的意味,略帶一抹激賞之情,隻是笑而不語,看著太後。太後輕笑道:"哀家久久不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