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節(1 / 2)

意氣之爭,卻絲毫不知已落人全套。

玄淩脫口道:“怎會?連孫姑姑都說涵兒與朕小時麵容相仿。”

祺嬪道:“其實孩子還小,定要說相貌似誰也未必一定。”

斐雯忙接口道:“奴婢也正奇怪呢,娘娘生產那日,溫太醫趁著娘娘還未痛暈過去的時候問什麼保大還是保小的問題,奴婢就納悶這事本該問皇上和太後拿主意才是,怎麼倒問起娘娘來。先前奴婢嫂子生孩子的時候,倒是哥哥上去問過這樣的話,然後人多了忙進忙出,奴婢也無暇細聽,隻聽見說什麼‘數十年的情分’,‘死心不死心’的話。”

此語一出,眾人嘩然。祺嬪揚著臉道:“皇後乃六宮之主,敢問皇後,妃嬪私通,罪當如何?”

皇後滿臉灰心神色,擺手道:“本朝少有此事。從前太祖的如妃入宮後與南朝廢帝闕賢公私會,雖然隻有一次,然而太祖震怒,當即絞殺,以正六宮。”她及時捕捉到玄淩眼中的不忍與遲疑,“皇上,請體念淑妃是予涵生母,還請從寬處治。”

祺嬪一笑,”皇後寬仁,淑妃是三殿下生母不錯,可生父是誰還未可知。”她停一停,笑意更濃,作勢在自己臉上輕拍一掌,“真是嘴快,既不知生父是誰,哪裏還能稱殿下,真抬舉他了。”她轉臉看著槿汐,“為今之計,唯有重刑拷打槿汐與浣碧兩個奴才。再不然,隻得也委屈淑妃與溫太醫了。”

祥嬪擊掌道:“是了是了。人是賤皮見肉,不用刑如何肯招!若真能把慎刑司七十二道刑罰一一受遍還不改口,那就有幾分可信了!”

我的目光觸上李長急痛而無可奈何的目光,轉臉看著祥嬪道:“把慎刑司七十二道刑罰一一受遍,不死也已成殘廢,即便還人清白又有何用!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祥嬪為何不自己身受一遍再來說話!”

槿汐鼻翼微微張闔,端然行了一禮道:“為保娘娘清白,奴婢甘願承受任何刑罰,隻是娘娘千金貴體不能無人照拂,還請皇上不要用刑於浣碧姑娘。”

祺嬪伸手戳著槿汐額頭,“崔尚儀心智堅毅非尋常人能比,即便你能熬過種種酷刑又如何?浣碧是甄氏陪嫁,在未央宮跟半個主子似的嬌貴,若用起刑來,隻怕還是她會吐露真相。”

“姐姐,姐姐!”我正欲開口,陵容急急拉住我道,“陵容知道姐姐心疼浣碧與槿汐,隻是她們若不受刑,姐姐更為難。縱使心疼,也隻能忍一忍了。”說罷目光一轉,問道,“浣碧日日跟著姐姐的,怎麼今日倒不見了?”

李長忙道:“六王病了好些日子,浣碧姑娘自請去清河王府照顧了,是以不在宮中。”他低一低身子,“若此刻強行喚回,隻怕驚動了可王爺與各位宗親。此事尚未定論,不易外揚啊!”

“不宜外揚麼?臣弟已經知道了。”

第十七章 風彌霜落掩平生

清越的聲音震破了眾人迷茫的狂躁,視線所及之處,是一朗朗少年闊步邁進。

那少年疏朗的麵龐中隱者孤寒銳氣,雙眸中精光內斂、黑不見底,“臣弟進宮向兩位太妃請安。誰知經過內宮見各宮各院漆黑一片,人影都沒幾個,唯皇嫂宮裏燈火通明,就想過來一看究竟。水質在外頭聽見這些!”他一撩身上騰離盤暈石青長袍,大步流星上前單膝跪下,“臣弟身為宗親,原為淑妃娘娘與皇子帝姬作保。淑妃自入宮來夙興夜寐,憐老惜幼,凡是親力親為,無不勤謹,所以臣弟願意相信淑妃為人!”

祺嬪不由色變,一張豐潤如滿月的臉龐瞬間迸出寒光似的冷笑,“九王眼高於頂,一向不愛與後宮妃嬪往來,怎麼今日倒能說出淑妃忒多好處來?夙興夜寐,倒像是王爺親眼見到似的!”

玄汾少年氣性,目光往祺嬪身上一掃,忽生了幾分頑意,即刻針鋒相對,“倒也不用本王親眼看到她是否夙興夜寐勤謹隻瞧淑妃嫂子身量纖纖,即可知她協力六宮辛苦。倒是祺嬪珠圓玉潤猶勝楊貴妃,可知是享福的人。嘖嘖,隻是腦袋沒有身子這般龐然,相識滿腦子總想著如何算計別人費了不少腦筋,倒沒那麼肚滿腸肥。”

玄汾話雖刻薄,然而形容祺嬪倒是十分生動,座中妃嬪幾番風波受驚不少,當下忍不住都笑了起來。祺嬪又狠又氣,滿臉漲成豬肝色,倒與她滿頭珊瑚瑪瑙珠飾十分相稱。

祺嬪新貴出身,兄長這幾年在朝中也頗為的臉,不由增了許多嬌氣。玄汾不過是出身微寒的失勢親王,素來為她所輕,此刻受他奚落,如何能忍,不由頓足,指著玄汾道:“你!”

話音未落,臉上已重重挨了一掌,正是玄汾所打,祺嬪一日之內挨了兩下耳光,氣得幾乎要暈厥過去。玄汾抱拳道:“皇兄剛才可聽到她方才言語,誣陷一個溫太醫還不夠,什麼夙興夜寐是臣弟親眼所見,竟要把臣弟拉進這壇渾水去麼?可見此人失心瘋了,隨口拉上人便誣陷與淑妃有私,她的話如何能信?”他想是氣極了,眼周皆是烈火般赤色,道:“臣弟與淑妃娘娘差了多少年紀,淑妃娘娘是皇兄的妃子,自然是臣弟的嫂嫂,淑妃協理六宮以來,對上對下無一不和氣妥帖,誰不知道臣弟生母微寒,不過是半個王爺,淑妃從未有半分輕賤,反而盡力照拂。今日臣弟說一句公道話,卻被這瘋癲女子指著鼻子說話,臣弟這親王當得也好沒意思,還不如閑雲野鶴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