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時,諸葛霄並沒有覺得奇怪。八成是又跑到哪個連信號都收不到的犄角旮旯去體驗極限思考人生了,反正哲學家的世界他不懂。他雖然也有點不爽喬亦初事先沒給他打電話通知一聲,但這點小瑕疵,身為大男人的他當然大人大量不會去計較。
諸葛霄樂得清閑,給自己張羅意麵吃。微波爐裏叮的一聲響起,他的電話恰好也響了。他按下按鈕,好讓麵條散散熱氣,接著趿拉著拖鞋跑去客廳。拿起手機一看,見屏幕上顯示的是喬亦初的頭像,莫名的哼了一聲,接通電話,語氣是有些撒嬌似的不情不願,"知道打電話回來了?"
"諸葛霄?"
諸葛霄一愣,這不是喬亦初的聲音啊。又看了看屏幕,確定是喬亦初的號碼,"你哪位?"
電話那端一聲諸葛霄討厭到極點的輕笑,接著說道,"我餘哲,小喬出事了,你來下醫院吧。"接著又把醫院地址和病房號報了一遍,"沒什麼大礙,你別緊張,慢慢來。"
諸葛霄沒敢多想,穿上外套拿上錢包就衝了出去。
到了病房,除了餘哲之外,還有其他幾個人,挨個坐著,都不說話。喬亦初躺在病床上,胳膊上纏了繃帶,也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昏過去了。
諸葛霄很快的掃視了一圈,沒人吭聲。他瞪餘哲,低吼,"他媽的來個明白人說話!"
最後還是餘哲站了起來,"你小聲點,別把他吵醒了。"接著把諸葛霄拉到走廊上,快速的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諸葛霄梳理了一遍。
諸葛霄聽完,明白了個大概。果然又是那個該死的協會,該死的戶外!這周天氣本來就不好,已經是深秋了,天氣預報又說最近有冷空氣過來。這種天氣出去玩極限,說不定就真的玩完了。原本定好是三天兩夜的行程,但頭天徒步時大頭一腳踩空,落了水,喬亦初下去救人。大頭體格好,沒怎麼樣,喬亦初反倒是著了涼。野外運動,講究不了這麼多,有點小病小災的很正常,有時候甚至能增添挑戰的樂趣。所有人都沒放在心上。但淩晨的時候喬亦初就發了燒,加上晚上負責夥食的可樂男粗心大意,罐頭弄得半冷不熱的,一來二去,喬亦初就得了急性腸炎。但他們這是在野外,即使上了大公路,也很少有出租,攔車的話成功率又低。鹿韭他們一群人都是不愛學習的混學生,見了輔導員就繞道走,想來想去,最後把注意打到了喬亦初輔導員的頭上。喬亦初是大一新生,輔導員肯定重視。
事情也真是不巧。電話倒是通了,但輔導員說他在天津陪女朋友,最快過來也得三四個小時了。可算是他有良心,給鹿韭指了條明路,"你聯係他們副班吧,叫餘哲,號碼等下短信發給你。"
餘哲攤攤手,"我才是躺著中槍的那個。"
諸葛霄一臉陰沉,"那胳膊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餘哲低頭嗯咳一聲,往病房裏瞄了一眼,掩口低聲說,"那是他們把人往公路上搬的時候給摔得。沒事,就是摔倒了灌木叢裏,又被碎石頭磕了下,都是皮外傷,小意思。"
"……"諸葛霄繞過餘哲,衝進病房,張嘴想罵,轉念一想,他們都是喬亦初的學長,於是最終還是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反倒是鹿韭,很誠懇的站起來,握著諸葛霄的雙手,上下微幅的搖晃著說,“小同誌,我知道你有很多話想說,別憋著。”
諸葛霄罵也不是,不罵也不是,隻好訕訕的把手抽了出來,憋了半晌,最後說,“答應我,珍惜自己的生命好嗎?”
餘哲撲哧笑了一聲,原本一直抱著手臂倚在門邊看好戲的他,此刻卻似笑非笑的看了諸葛霄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眼裏的意思很值得好好探究。他走向喬亦初的床邊,伸手探了探喬亦初的額頭,“燒退得差不多了。行了,應該沒大礙了,我就先回去了。小喬醒了告訴我一聲就是。”他衝屋內的幾個男生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