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目斂去眸中的情緒,墨然冷聲對著前來救駕的羽林軍統領說:“傳朕旨意,給我拿下寧夜華一幹叛黨,若有違抗,就地格殺勿論!”
最後四個字咬得格外重,仿佛從齒縫裏一點一點擠出來的。
“相爺,還是乖乖和我走一趟吧。”陰冷的眸微微閃爍了下,羽林軍統領不帶感情地說道。
周圍的弓箭手和禁衛軍唰地將弓箭對準寧夜華和他帶來的人馬,隻要他稍微有一點動作,下一刻就會被亂箭穿心當場慘死!
“裴墨然!你——”一口氣哽在喉嚨口,寧夜華顫唞著手指指著墨然,竟是半天也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轉頭看到我,寧夜華的眼神滿是怨毒:“你莫以為他是真的對你好,如若不然,你去問問你身上的毒藥到底是誰下的!”
他的話音未遁,墨然一個箭步將我擋在身後。
數名羽林軍將寧夜華帶了下去,至於後麵會發生什麼事情我完全沒有心▒
原來,心痛到極致,真的會令人麻木的。
所有的疑問在瞬間解決了,若我沒有猜錯,有問題的果然是——
我回頭看向豆芽,慘笑一聲:“豆芽……”
在我的注視下,她臉色唰地變得蒼白,最後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我冷冷地看著她。
果然,有問題的便是每日裏豆芽端給我的安神茶!
很早以前我就知道豆芽和綠蘿都並非真的忠於我,綠蘿是沈離廷身邊的人,而豆芽則是墨然派到我身邊的,但我怎麼也想不到,每日裏豆芽小心翼翼替我熬製的安神茶,竟是——斷腸毒藥!
“流離……”墨然沉默半晌,澀然喚道,那聲音嘶啞得仿佛撕裂了嗓子擠破的聲音。
換做以往我必定會不再計較什麼,但,那畢竟是以往。
緩步往後倒退著,我看著墨然,他的眼中帶著濃濃的央求望著我:“流離。”
“墨然,在你心中果然還是……家國天下,錦繡山河最重要……”斷斷續續說出這句話,我慘笑著退後,幾乎是沒有停留便轉身提著裙擺跑出廷苑。
“太後!”身後豆芽的哭喊著叫住我。
我腳步一滯,偏頭的時候瞥見墨然躊躇著移動了半步的,卻終究沒有追出來,下一瞬,我快步跑出廷苑……
再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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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章:當歸
十二月。大龍朝帝都,龍城。
外麵早已下起了鵝毛大雪,身穿紫色棉襖襦裙的宮婢雙手合攏在嘴邊嗬了口氣,加快了腳下的步子。繞過九曲迂回長廊,走過湖心亭,轉眼間就來到一座宮殿門前,不知是怕驚擾了其他人還是什麼原因,她始終躡手躡腳的走路。
抬頭看著大殿門庭正上方“長樂宮”的牌匾,宮婢暗暗歎了口氣,正欲邁步進入大殿,抬眼卻見當朝太傅沈離廷被侍童推著輪椅來到瓊庭裏,見她就問道:“皇上怎麼樣了?”
宮婢搖搖頭:“皇上的身子還未好,吃了藥也總不見好。”
聞言,沈離廷隻是若有所思地歎了口氣:“那當然,因為沒有找到正確的藥引呐。”
宮婢眨眨眼睛,沒有聽懂太傅的話。
皇上是何等人物,隻要他一聲令下,就算是天邊雲,水中月也會有人想要去抓住,去撈起來,怎會找不到一位藥引?而且,皇上患的不是風寒麼?怎會沒有藥引。
沒有錯過宮婢滿臉的疑惑,沈離廷也不解釋,隻是淡淡地看著大殿中背對著他們站在窗下的人,極快地皺了皺眉。
距離那個人離開,已經過了整整三年了。這三年來,皇上每日都夜宿長樂宮,近乎執拗而堅持地守在這裏,從不曾離去。
期間,每當他患病喝下苦澀難耐的藥時,他都從未皺過一下眉頭或者喊一聲苦,曾經宮婢忍不住問:“皇上不怕苦嗎?”
那時那個俊美得宛若妖邪的皇上隻是微微一笑,笑容裏牽扯出無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