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或許認為不再有可能,但見到這個世界的張國榮後,她卻覺得她能明白。

最好的演員,除了年輕時代的張國榮本人,還有誰?

她不知道,張國榮和唐鶴德都在為她擔憂。

張國榮第一次教她唱歌,忍了又忍,才沒說出“魔音穿耳”四個字,唐鶴德哪怕不會唱歌,也有欣賞水平,聽了不住地笑。

張國榮百折不撓,蔣天賜卻越來越心不在焉,準確來說,自從接到隨花束送來的一張紙條,她就開始不對勁。

拍攝時她能收斂心神,注意集中,但拍攝一結束,她就有些神思不屬。問她,她卻隻說沒事。

直至殺青的那天,張國榮來探班,正見到天賜結果場務送來的一張紙條,看了一眼,然後抬腕看表,馬上跑了出去。

張國榮抓住場務問:“那張紙條上寫了什麼!?”

“啊?”場務茫然地回答:“今晚6點東方文華酒店露台見……”

張國榮甩開他,飛奔出去。

驅車到東方文華酒店,隻堪堪差蔣天賜一步。

張國榮一路搭電梯到二十四層,走向露台,十分詭異的,通往露台的這一段沒有半個人,也不聞絲毫人聲。

心中隱約的感覺讓他沒有推門進去,隻是站在通往露台的玻璃門外。

露台上除了蔣天賜,隻有一個人,黑色短發的青年站在一張桌子上,微笑:“我的紙條你都收到了?”

蔣天賜點點頭,問:

“你在第一張紙條上寫‘來從何處來,去向何處去,世上從沒有蔣天賜’,是什麼意思?”

蔣天賜始終沒有回頭,青年卻正對著張國榮,他並不出聲提醒,視線移動,與張國榮目光相對,張國榮直視著他,他卻沒有表示,詭秘地一笑,口中對蔣天賜道:“你知道是什麼意思。”

蔣天賜平靜地說:“所以我才要問你。”

青年想了想,說:

“在告訴你一切之前,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吧,你喜不喜歡唐鶴德?”

蔣天賜靜靜道:“不喜歡。”

張國榮有些失望,朝夕相處,他察覺到蔣天賜對唐德赫態度微妙,但說不上好壞,而且她一直支持他們……沒想到她這樣幹脆地說“不喜歡”。

“好幹脆啊,”青年感歎,“我還以為你會愛屋及烏呢。”

蔣天賜輕輕反問:“你怎麼不覺得我會因妒生恨呢?”

青年仰頭一歎:“那可糟糕了……”他不再說下去。

蔣天賜垂眼,問:“有什麼理由我非要喜歡他不可?”

青年煞有介事地搖搖食指:“不是非要,是最好,他是張國榮的戀人啊。”

“我知道他們很相愛,” 蔣天賜低聲說,“愛不能解決一切事。”

“唐鶴德夠盡力了。”

“是嗎?”女孩淡淡地說:

“為什麼父親就可以對記者說‘和國榮拍拖的是我,我叫蔣天佑’,他就不可以?為什麼不是他保護哥哥,而是哥哥為他開車撞記者?”

張國榮心裏驚濤駭浪,他一直隱隱的猜想,這一刻得到證實,蔣天賜確實是他的女兒,她口裏那個“爸爸”,就是他張國榮,但她所說的“父親”,卻不是唐鶴德,張國榮隻覺世事奇異,聯想到蔣天賜口中那第一張紙條的內容,他已經猜到蔣天賜的身份,但不解的事情更多,他凝神繼續聽下去。

蔣天賜還在說:“哥哥一直都不知道,父親收到過好多亂七八糟的信,所有看到能讓他笑出來的威脅警告信,都是父親和芬姨挑選過的,有些信寫得好惡毒,他從來不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