際,放縱自己做這一秒的沉溺,把臉埋在陸臻的手掌裏,在他的手套上擦去所有硌在眼睛裏的苦澀異樣。
這一刻,時間與空間都停止,陸臻甚至聽不到自己的心跳聲,因為心髒被某種東西充滿了,而那,並不是血液。
這一刻,他們在死劫中餘生,彼此相對,他的手放在他的發上,他的臉埋到他的掌心,隻是一秒鍾的溫柔相對,卻足以銘記終生。
這一生,你曾與誰,真正生死與共?
陸臻忽然相信,他們會在一起,無論以何種方式,永遠,直到時間的盡頭,宇宙洪荒!
2.
2.
“走!”
夏明朗再睜開眼時,隻說了一個字,斬釘截鐵,金戈錚錚。
陸臻看了他一眼,眼中的精光又一次爆起,用力掰開那兩隻幾乎掐到他肉裏去的手,跌跌撞撞地跟到夏明朗身後。
狂奔出500米,夏明朗找了個地方隱蔽下來,輪流警戒,簡單地止血,處理傷口,把身上所有的血跡都擦幹,然後悄然地,沒入叢林中,背後不再留下任何痕跡。
就這樣再潛行出兩公裏,夏明朗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暫時休整的地方,一個小小的石凹。
“我警戒,你先包紮。”夏明朗的聲音緩下來,不再金戈十足,透出濃濃的疲憊。
陸臻一跤坐倒,再也動彈不得,夏明朗嚇一跳,連忙去扶他。
“10分鍾,讓我喘口氣。”陸臻虛弱地抬一下眼,臉上是塵土與血液混合而成的泥漿。
夏明朗伏身趴到地麵上仔細聽,確定附近沒有活物接近,心裏略鬆了口氣。想來那畢竟隻是一小股雇傭來的退役軍人,局部對抗時雖然慘烈,畢竟不可能像大兵團對抗演習那般的天羅地網,他的確也有點太過謹慎了。這麼一想,夏明朗將裝備卸下來,武器放在最稱手的位置,開始幫陸臻清理傷口。
“我沒事,自己可以。”陸臻略掙紮了一下,但是一旦坐倒,竟是真的沒有力氣再動一分。
夏明朗把水瓶塞到陸臻手裏:“先歇一下。”
陸臻喝了口水,翻出急救包裏的止痛膠片猶豫了一陣,還是放下了。
“怎麼了,怕我守不住你嗎?”
“算了,我撐得住。”陸臻笑起來,在這窮途末路之地,那笑容卻如拂過五月的霽日清風。
“吃一點沒事的,麻醉性不強,我守得住。”夏明朗垂下頭,解開陸臻的作戰服。
“我信你。”陸臻笑了,撕了半片,咀嚼咽下,同時把一團紗布咬到嘴裏。
左臂上的傷口當時已經包紮過了,但是在後來的打鬥中完全崩裂,重新消了毒,止血,剪去破碎的傷口組織,用特種膠條粘合傷口。四肢的小傷痕另外還有四、五道,不算深,也不算長,隻簡單地消毒上藥,包紮。而左肋下有大塊的淤血,應該是被人膝擊造成的,不過在夏明朗的壓按之下,陸臻並沒有感覺到太過劇烈的疼痛,也沒有惡心吐血的跡象,那麼證明內髒並沒有受到損傷。
比較嚴重的傷口隻有兩處,一處在左肩,深,而長,血流不止,止血的藥膏抹上去幾乎壓不住,而另一處,則在小腿上,陸臻之所以會被人絆住掙不開腳,就是因為那人垂死的最後一擊,一刀□了陸臻的小腿裏,那傷口不大,卻極深,萬幸沒有傷到血管和肌腱。
夏明朗看著那紅白翻轉的皮肉,縫針時聲音竟有點抖:“你就這樣跟著我跑了這麼久?”
“嗯!”陸臻眯著眼睛,有些困頓的,“跑起來就不疼了。”
“你啊!”夏明朗無奈,“你那個腦子裏是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