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沒聽過這樣的夏氏奇譚,畢竟他幾乎沒跟著夏明朗出過這種需要奇譚怪論的任務,而即使是從來不說假大空話的鄭楷也不會把戰前動員說得如此……宗澤簡直不知道要怎麼形容這些話,因為它不是虛假的,可是……它似乎總也是不對頭。
“都是趕上了,沒辦法。如果這次人手還足,我也想把你放在外圍先練練,可是,沒說得,得拜托兄弟你硬撐了。你手上有多少貨我是有底的,我讓方進帶著你,我相信你能挺住。”
夏明朗是用並不太正式的語氣說這些話的,可是宗澤卻站起來立正,抬手向夏明朗敬了一個軍禮。夏明朗把宗澤抱進懷裏,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如果到時候心理實在撐不住的話,我告訴你一個訣竅:拿槍的都得死,別當他們是人。”
宗澤臉上一僵,咬牙說道:“明白。”
“回去睡!”夏明朗笑著踹了他一腳。
柳三變沒想躲,因為夏明朗說不定已經發現他了,鬼鬼祟祟就瞧著難看了,所以他索性往前走,宗澤看到他似乎也沒有很吃驚,互相打了聲招呼就匆匆離去。
夏明朗看著他過去,又點上了一支煙:“你不會也怕了吧!”
柳三變啞然失笑,他剛剛零星聽到幾句怕與不怕的,難道真是某位英明神武的神獸同誌膽怯了,三更半夜求撫摸,他頓覺心頭大慰。當下也不答話,湊過去借著夏明朗嘴上的火給自己也點上,深深地吸入一口輕歎:“你說,萬一要是兄弟我光榮了,阿梅可怎麼辦啊!”
“放心兄弟!”夏明朗叨著煙頭,牢牢地握住柳三變的手:“你要是光榮了,你老婆就是我老婆,你兒子就是我兒子,你爹媽……嗯,咱不認識。”
“那我不是虧大了?”柳三變笑得直咳嗽,慢慢平複呼吸,卻不再開口。
夏明朗知道這不是一位需要聽狠話的主,他也懶得再說什麼,夜風輕拂,像溫熱的水澆在身上,全身濕熱,可到底也算是起風了,夏明朗很快就會了周公。柳三變聽到夏明朗有節奏的輕鼾聲,禁不住哭笑不得,沒過多久也倒頭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太陽不過剛剛露了個臉,夏明朗的皮膚已經有燒烤感,他坐起身四下看看,柳三變躲在樹叢的陰影裏睡得正香。遠處的地平線上有零星的人影,那是習慣了在淩晨與深夜出來活動的本地人。夏明朗一腳把柳三變踹醒,必須得盡早把隊伍拉出去,據說陽光下的勒多港是人間地獄。
因為任務周期長,他們已經開始逐步混合飲用當地的水源,所幸還沒人出現水土不服的症狀,小夥子們一個個鬥誌昂揚,讓夏明朗很是滿意。梳洗,進食,集合,不過十幾分鍾隊伍已經集結待命,按昨天晚上確定的名單開始人員分組,宗澤發現自己果然與方進一組,心中大喜,看著夏明朗嘿嘿傻樂。
分組完成後,突擊隊迅速進入實境演練,無論是組內配合,組間配合,各組的分管區塊、進軍路線都得在這裏熟練起來。柳三變在空地上畫白線模擬院牆和花壇,分隊攻守。
可是,還不到11點,勒多港的室外溫度就已經達到了41度,勒多地處海邊,潮濕的海風滋養了樹木,卻讓天氣越發的濕悶。陽光就像烈火一樣從天空中流淌下來,所有□在外的皮膚都像架在火上烤,純黑色的作戰服加上沉重的防彈背心簡直就是個噩夢。戰士們的體表溫度急升,尤其是外圍作戰的陸戰隊員們,在陽光直射下穿梭,就快就出現了大麵積的脫水症狀,已經有人輕微中暑。
柳三變急得要命,本來以為咱們的戰士足夠能吃苦,一切都能抗,沒想到人力終究有極限。按理說海陸的訓練地在海南,也算是中國部隊裏相當耐熱的一支了,可這鬼地方太過邪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