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朗壓製在身下。
“都,他,媽別管我!”夏明朗咬牙切齒地嘶吼著,把臉扭到一邊。
“你別這樣啊,隊長。”陸臻看到夏明朗絕望睜大的眼睛裏浸透了淚水,心疼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夏明朗轉過頭瞪著陸臻,眼神凶悍而倔強。
“我不看你,好嗎?我不、不看你……”陸臻結結巴巴地保證著:“白醫生,給我一卷紗布。”
白水把護齒套遞到陸臻麵前:“你先幫他把這個用上吧!要不然牙全得崩了。”
陸臻騰出一隻手握住夏明朗的下巴,低聲誘哄著:“張嘴,隊長。”
夏明朗眨了眨眼睛,淚水從眼角滑下去,喉間咯咯作響。陸臻閉上眼睛,手指摸索著用勁,把夏明朗的下巴卸開,血水混和著唾液從口中湧出來。白水用手術鉗夾了棉花草草擦幹,手腳利落地把護齒板墊進夏明朗的兩排利齒中間,收緊綁帶,在腦後扣死。
“行了。”白水脫力似的坐到地上:“艾琳你怎麼樣?”
“我的腿好像斷了。”可憐的小護士抽泣著。
“不會吧!”白水霍然站起。
艾琳眼淚汪汪地拉起褲管,果然,腳踝上已經腫起了一大圈。
“OMG!”白水驚歎,急匆匆把人抱起來就要往急症室送,可邁出去兩步想想又不對,停在屋子中間躊躇。
“你去吧,這裏我看著。”陸臻說道。
“我馬上回來。”白水倒底經不住女孩子就埋在自己肩頭哭泣。
房間裏又安靜下來,隻剩下夏明朗粗重急促的呼吸聲。陸臻微微睜開眼,看到夏明朗眼中湧出大量的淚水,而他失散的瞳孔裏找不到任何焦點,似乎對這一切無知無覺,就像兩個新鮮的傷口那樣無可奈何地流著血。
“你真是個混蛋,夏明朗!你怎麼能在這種時候讓我滾!”陸臻感覺委屈之極,胡亂舔吻著夏明朗眼角的濕痕,鹹澀的苦味在舌尖化開,連胃裏都在抽痛。
走廊上傳來一連串淩亂的腳步聲,陸臻憤怒地轉頭,正看到白水領了四名大黑塔闖進來。
白水被陸臻凶狠的視線逼得倒退了幾步,莫名其妙地問道:“怎麼了?”
陸臻閉上眼,低聲說道:“沒什麼。”
一張重型醫療床隨即送到,寬厚的皮革環扣敲打在鋼鑄的床架上,叮當作響。身高馬大的黑大哥們按手的按手,按腳的按腳,很快的,在陸臻的幫助下夏明朗就隻剩下眼珠子可以動了。
陸臻這時候才感覺到累,剛剛猝然發力太猛,小腿像抽筋了一樣隱隱在痛。他坐在地上看白水一通忙活,調節皮帶,固定床位,用手術鉗夾取藥棉幫夏明朗擦臉……雖然白水的手法專業無可挑剔,陸臻不知怎麼的就覺得那明晃晃的鋼鉗子各種礙眼,完全不能忍。他從地上拾了一團紗布擠過去,口裏嚷嚷著我來我來,把白水從夏明朗身邊隔開,用寬闊的後背擋住所有人的視線。
白水經驗豐富,對病人家屬那麼些小心思自然心知肚明,當下示意保安們離開,並且重重地關上大門。
“為什麼他一直在哭,是不是很疼?”陸臻聽到自己聲音裏的水氣,卻無法控製。
“他不是在哭,是麵部肌肉失調,不能及時排走淚水和吞咽唾液。”白水抱肩站在陸臻身後:“我可以用藥物緩解他嘔吐症狀還有心率問題,但這個我沒辦法。”
“那我們還能做什麼?”陸臻喃喃自語,現在這種情況讓他感覺無力。
這床顯然是專業訂製的,夏明朗連額頭和下顎都被皮帶牢牢的固定住,沒有一點掙紮的餘地。他現在就像一隻被束縛在繭裏的毛蟲,有再深重的欲望與苦痛都被硬生生收緊。陸臻能摸到那繭衣之下的肌肉在痙攣抽搐,但他的確幫不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