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程霧隻覺得腦仁生疼，腦袋一片空白，壓根什麼也想不出來。
本來還想著那貨臉色不太好，要用玉佩幫他療傷看看。這會兒她是一點那想法也沒了，巴不得對方趕緊暈過去才好！
這樣想著，她猛地踢了兩下腿，一個鯉魚打滾蹦到地上，“啊啊啊啊啊”地抓了一下已經被吹幹的頭發，又閉上眼睛，直直趴回了床上。
燙的嚇人的臉昭示著剛剛那突如其來的吻帶來的吃驚和羞怒，她甚至忘記了對方語氣平平板板和平日清冷無甚差別的說出那句“莫惱，你若覺得技術不好，我再去學”時，自己是怎麼罵回去的，或者是打回去？
這麼羞恥的話，又是在做了那麼羞恥的事情之後，那尊神是怎麼一本正經說出來的？
又是怎麼在自己又打又罵之後若無其事地輕柔地、動作生澀卻讓人覺得很舒服地幫她吹完了頭發？
好吧，其實這些都不要緊，最讓她覺得羞恥的是，她居然一點也不排斥那種親近的、極盡纏綿的感覺。
一點也不排斥。
不排斥。
不僅不排斥，內心裏，居然還特麼有點小享受……
“啊啊啊啊程霧你一定是瘋了，瘋了！你才多大啊，十六歲啊啊啊啊啊，怎麼能……初吻啊，”她用被子蒙住腦袋，不停地告訴自己那不是自己的問題，陸燁一定是個修煉千年的狐狸精，剛才自己隻是被蠱惑了。
這麼一想，她突然想到，對方雖然不是妖精，可卻有些妖精差不多的功能。尤其是，那雙，可以透視的，眼睛。自己剛才那一係列的動作，好像是有些傻兮兮呢。
嗬嗬。
想到這茬，她把扭曲的表情調整成正常的模樣，齜牙咧嘴的動作也停了下來，亂糟糟的頭發用手順了順，對著門口的方向做了個口型。
“流氓，登徒子。”
*
樓下，陸燁呆呆地撫摸著微涼的薄唇，似在回味剛才那雖陌生卻讓人悸動到靈魂深處的溫存。他一向古井無波的微藍眸子盯著樓上那唯一的臥室，漸漸溢出些看不真切的溫柔和暖意，在客廳明亮的燈光裏看上去竟有些流光溢彩之感。
許久之後，沒什麼表情的俊臉慢慢浮上了些不一樣的情緒，涼薄蒼白的唇緩緩扯出一抹清淺的弧度。
隻是，曇花一現。那笑容如還未成型的雪蓮遭到了突然其來的狂風，於將要綻放之時，凋零。
沒有一點預兆的，一聲悶哼，他迅速捂住嘴巴。
下一刻。手掌攤開。
一滴猩紅，灼了人眼，定格了畫麵。原本坐的筆直的身子，緩緩倒下，彎起的唇，回歸到原來的位置，笑容散盡，隻餘蒼白。
……
第二天，程霧是在一陣誘人的香氣中醒來的。
她是一個間歇性吃貨，沒條件就不說了。但凡有條件，有好吃的，她絕對是食物第一。所以一時間連昨晚的不快都忘記，一下子從床上蹦起來，用了五分鍾打理好自己，跑下了樓。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看見陸燁那一刻，她覺得這貨臉色好像比昨天更白了點兒。
然而。想到昨晚那檔子事兒，她冷哼一聲，傲劍的轉過頭。“別以為你一大早去買了點兒吃的就能收買我，姐是有節操和誌向的祖國花朵兒。”
聽著她的話，陸燁正擺放碗筷的動作停了下來，抬起頭，微藍眸子盯了她半晌，才淡淡開口。“是羅玉明送來的，而且，現在是上午十點半。”
聽著他的話，程霧原本要問問他是不是受傷了或者是生病了，要不然臉色怎麼白的跟鬼一樣的想法瞬間被堵了回去，徹底忘掉。
……耿直，一個大寫的耿直，請問如此耿直的boy要是真生了病受了傷，怎麼會不說出來。無言以對，自己果然又自作多情了？
“嗬嗬。”她使出這句堪稱聊天殺手的武器，走到桌邊無比冷豔地拿起一隻水煮蛋，把蛋當成陸燁，先狠狠瞪了一眼，又殺氣凜然地一點點剝掉殼，悠悠開口，“那正好，要是你買的話我肯定不會吃，還得下去買，這樣省得麻煩了。”
她邊說邊把雞蛋往嘴裏塞，凶狠地看著陸燁。然而，蛋剛碰到唇，就被突如其來的大手攔住，然後她手好像不受控製般輕輕一鬆，那雞蛋就落進了對方手中，與此同時，手中被塞過來一隻杯子。
“早上起來應該先喝一杯溫開水再吃飯。”
……
這個習慣程霧是有的，隻不過今天被氣狠了才忘記。
這會兒看著陸燁拿著自己剝好的雞蛋，盯著她手中水杯，一副監督不聽話的小孩子的表情，反骨突生。嘴一撅，脖子一梗，“不要。”
看著女孩瞪的圓圓、怒中含嗔的大眼睛，以及微微撅起的粉唇和有些紅的臉蛋，經曆一夜苦寒的身子好像升起了一點點溫度，剛喝過水的嗓子卻好像有些幹燥。
他喉結稍動，壓下那幾分異常，大手撫上她的腦袋，清冷聲音軟了些，“聽話，這是個極好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