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程霧看到那份特招通知書上金光閃閃的福爾摩斯。六世,她眼角一抽。再看六世笑的比苦還難看的臉,又餘光掃了一下氣勢洶洶衝來的代小禾。無奈一笑。
他指了指六號宿舍樓,對六世輕聲道:“到了,你先把東西放上去。然後休息一下。差不多中午的時候我叫你吃飯,順便帶你熟悉一下校園環境。”
“恩。”六世點了點頭,接過行李。
程霧看他心不在焉的樣子,想了想,叫住了他。“小六,這裏會比你想象中的可愛。既然來了,就好好享受一番。你該知道,這樣純粹的日子,對我們這樣的人來說,有多難能可貴。也許窮極一生,也就這麼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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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開之後,程霧自然少不了被嚴刑逼供。
好在其他人不拆穿,代小禾又單純,糊弄她的難度並不大,很快便被程霧轉移了話題。
幾個二代子弟對政事的動向都比較清楚。程霧在s市的那一番大動作也未隱藏身份。所以安墨幾個人這會兒都是好奇的很。
“小霧啊,你可真是給咱z市爭臉。聽說美夢成真在那邊可成了政府重點扶持項目。”一直都不怎麼說話的梵子默這次居然率先挑開了話題。
程霧詫異地挑了挑眉,將s市之行撿了一部分不太重要的說給了一幫子人。
到了宿舍樓下,幾個女生跟著程霧上了樓,男生則約了十一點半校門口見之後便去了各自班級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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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晨說的好吃的地方在學校不遠處一家小街上。
因為是開學第一天,大家都很悠閑。所以小街幾乎被一高和三中的學生擠滿。
因為做的主要是學生生意,所以這裏大部分賣的都是些小玩意兒。
街邊有不少賣衣服,小飾品、各色小吃和小玩意兒之類的地攤兒。和許多在平民區的集市一樣,衛生不算好,遍地都是垃圾,環境嘈雜。
這群少爺小姐很顯然都不怎麼常來,除了帶頭的陳晨、程霧和代小禾還有在程霧眼裏一直比那些少爺小姐還要挑剔的六世跟進了大海的魚兒一樣撒歡兒,其他人都有些不適。
“陳晨!到底還要走多久!”抱著微型電腦的王文凱在電腦第三次被人撞之後終於有些忍無可忍。
“快了,就快了!”陳晨新奇的左看看右摸摸,態度極其敷衍。隻是,剛說完,他突然詫異地叫了一聲。
“咦,那個算命的好個性。”
幾個人循著他的目光看去,先是一愣,隨即都附和起來。“嘖嘖,果真是個性。”
幾步之外,有一長串算命的。都是一把小凳子,一個寫著x半仙的棋子,一個擺著各種各樣的符的小攤子,再配上一個四五十歲穿著不甚講究的老頭子,作為標配。
然而,在最邊上的那個。卻是一個年輕男人。
他穿著一件淺灰色襯衣,幹幹淨淨,眉清目秀。戴著副墨鏡,拿著一把二胡。身邊放著小的橫幅。上麵寫著八個字。
“聽我一曲,算你一命。”然後,落款處是:“陳瞎子。”
“啊,跟我是本家啊。我們姓陳的果然基因都這麼好,雖然沒我長得帥,不過還不錯。如果他不算卦,去賣笑也蠻不錯。”陳晨摸著下巴,做出自以為客滾的評價。
程霧在他腦袋上敲了一下。“行,你最帥,走吧走吧,再不到安墨他們就瘋了。”不知道為什麼,她不大願意和這些算命的人打交道。尤其是這麼特立獨行的。總會讓她想到什麼世外高人。
但是事實上,和那種世外高人扯上關係,總沒有什麼好事。
隻是,事與願違。
她話音剛落,代小禾已經蹦蹦跳跳走向了那男人麵前,並且朝程霧擺了擺手。
“小霧,我們來算卦吧。”
程霧看了一眼身邊的六世,隻見他也皺著眉頭。顯然對代小禾的行為不太認可。
“怎麼,有問題?”程霧低聲詢問。她雖然不知道六世的特殊技能,可她之前已經發覺,六世看人很準。堪比一個讀心機器。
六世搖了搖頭,冷哼一聲,“算了又如何,我命由我不由天!我才不要像老……”他說到這裏,突然頓了頓,隨即輕咳一聲,道:“我才不要向那些老東西問那些愚蠢的事情!”
“小霧,快來啊,這一曲快開始了!”代小禾清脆的聲音打斷了程霧探究的目光。
她轉過頭,便看到那年輕男人頭正轉向這邊。墨鏡遮住了眼睛,看不真切,但程霧卻覺得他的目光掃在了自己身上。
“快過來啊,小霧!”陳晨也已經跑了過去,一臉興味。
程霧無奈,隻得跟安墨一行人過去。
罷了,不說那麼多就好。她歎了口氣。
過去的時候,男人正在調音。頭微微垂著,手指修長有力,骨節分明。低頭看去可見他睫毛纖長,一閃一閃。
都說專心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這瞬間看上去竟有股子致命的誘惑力。
“老板,這算一卦多少錢啊。”程霧無比俗氣的提起了錢。惹得一眾沉浸在這美好的一幕中的好友怔了怔。
“不要錢,聽我一曲即可。”男子笑了笑,舉了舉手裏的二胡。
“噗,”程霧輕笑出聲。“你這二胡聲不會難聽的要命,聽一下就聾了那種吧?”
“也對啊,一般聽曲兒都是要收錢的。你這還算倒貼。”陳晨家裏做生意的,對錢特別敏感。程霧這一說,他倒是煞有介事地點點頭
“小姑娘說笑了,千般滋味,自己聽過才知道。有些聲音,於你宛若天籟,也許於別人來說就是奪魂攝魄。就如生活,你的蜜糖,也許是他的砒霜。你的天堂,也許是他的地獄。”
男子微微偏頭,臉上有淡淡笑意。大概因為眼睛盲的緣故,看向程霧的方向有些偏。
程霧眯著眼睛盯了他一會兒,忽然閃電出手,一把摘掉了他的墨鏡。
然後,男子沒有光彩的眼睛便露了出來。和程霧常識裏的一樣,那眼睛沒什麼焦距,平靜的像是一潭死水。和以往見到的盲人並無不同,甚至他的比那些人的看上去狀態還要差一些。
隻是,這樣驗證之後,她的疑慮並沒有減輕,反而更覺得有些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