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呢?”
程霧盯著她的眼睛,笑容燦爛,隻是那目光裏卻跟喂了冰碴子似的,沒有半分溫度可言。
張若萱被她盯得一陣心虛,也意識到自己措辭不妥當,不自在地錯開目光,二郎腿也放了下來,甕聲甕氣道,“哎呀,你們大陸人就是麻煩,不就是那麼一說嘛!真是的,小氣!就不能先把正事給辦了?”
程霧淡淡看了一眼猶自跪在地上的狼狽女生,臉上笑容逐漸散去,對著張若萱認真開口。“張若萱,既然你一口一個大陸,不知道有沒有聽過士可殺不可辱這句話。看在今天你是好意的份兒上,這事兒就此揭過。你對別人怎麼樣我管不著,也懶得管,但是再讓我聽到這話用在我或者我朋友身上。”
她說著話,走到湖邊有護欄的那一側,捏住一根小臂粗的合金護欄,繼續道:“下場可以參照這根護欄。”
話落那一刻,她手中的護欄被捏成片狀,隨後哢嚓一聲,猛然斷裂。
看她這樣的反應,張若萱不僅沒有惱怒,反而雙手一拍,顯得極為高興地驚呼起來。
“草!大……那個啥程霧!你的功夫!我操!老子就喜歡你這暴脾氣,看上去乖的跟個女的似的,其實血性一點不少!夠資格做我小弟!”
程霧:“……”所以美少女,你的理解力呢,我的側重點不是那個啊喂!
“那個啥?這就是傳說中的中國功夫嗎?原來也不過如此嘛!有沒有什麼飛簷走壁之類的?”張若萱顯然並不care她的吐槽,明明臉上充滿了好奇卻還強行高傲地繼續打聽。
麵對她內心飄滿日了狗了四個大字,其他三個室友卻是一副已經了然的神色,無力地轉過了頭,不去看張若萱湊到程霧身邊一臉崇拜卻還故作高傲的丟人模樣。
事情的走向顯然超過了其他人的認知,除了她們之外,其他幾個把張欣帶上來的張若萱手下的小嘍囉包括張欣本人都一臉吃了翔的神色。
張若萱一向是聖保一霸,隻有她動不動“教導一下不懂事的同學”的份兒,哪裏有人敢在她麵前這麼造次?而且對方還是一個大陸妹。即使對方是一個一隻手捏斷護欄的家夥,但是以前也不是沒有學了十年跆拳道的人被張若萱找人打的連媽都不認識。
於是所有人都又忍不住多看了程霧幾眼。
這下張若萱就不樂意了。
雖然欣賞程霧,可大姐頭的身份還是不能丟的!她目含警告地看過去,冷聲道:“今天這事兒不許給我傳出去!否則打斷你們的腿!”
她說完這話,眼神落到張欣身上,然後抬腿就是一腳。
“看什麼看!該做什麼自己不知道嗎?”
張欣被踹的吃痛,閃出淚花,也不起身,直接跪著爬到程霧麵前,對著地上就是一個結實的響頭,然後緩緩抬起頭,一雙水眸可憐兮兮地看向程霧,抽泣道:“霧姐,對不起,是我狗眼看人低,對你不敬,求你給我個改正的機會!”
這姿態不可謂不可憐,但是程霧卻並不同情。假如她真的隻是一個無所依仗的大陸妹,假如不是張若萱抽風碰巧對她特別一點,不像以前那些被趕走的室友,今天可能相同的待遇就發生在自己身上。
再則,看著對方柔弱裏掩藏著的那種濃濃的不加掩飾的憎恨,除非是朵潔白無瑕單純不做作的白蓮花。然而她很確定自己是個妖豔的賤貨,睚眥必報,所以……
“嗬嗬……”她輕輕一笑,俯身捏住對方下巴,一字一句輕聲道:“想說操你媽就直說啊,你知不知道這種倔強憎恨的眼神更加讓人想要折磨和蹂躪你,恩?”
講到這裏,滿意地看到對方臉色一變,她才安慰一樣拍了拍張欣臉蛋,繼續道:“不過嘛。看在你這麼能屈能伸算個合格的小人的份兒上,今天這事兒我原諒你了。下次不要再這麼欺負我了哦!”
她說這話時背對著張若萱和其他人,所以沒有人看到她純良表情和滿是笑意的眼神裏蝕骨的暗和毒,警告與蔑視。
那是比麵對張若萱要讓人膽寒無數倍的恐懼。
張欣身子不自覺抖動起來,眼裏怨憎也不敢再表現,緩緩收起,哽咽著點了點頭。
“謝謝霧姐教導,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行了,帶下去吧!”程霧努嘴對著站在旁邊的幾個張若萱的手下示意道。
她也不是故意擠兌張欣,對方那點欺辱並不算什麼,她壓根不屑。
隻是張若萱出麵,這梁子已經結下,對方不敢動張若萱,自己肯定是個相對來說的軟柿子。所以這件事情就必須要處理好,否則就是一個潛在的威脅,說的嚴重點也許會影響這次香港之行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