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芳掙紮幾下,竟沒能掙脫出來,心想這丫頭年紀不大,力氣倒不小。還有玉梭這小蹄子,怎麼跟這丫頭一條心到這個地步?不說話便有心神默契了?
“你們別隻管推我,你也知道,外頭多少大事,”錦芳人在床上,心卻不死:“我不料理誰來管?”
現在沒有您插手的份了!太太上頭端坐著呢!
這話祈男知道,是斷然不能出口的,不然就是自己找死。錦芳的心情她也能理解,說實話她更比其著急得多,靠山倒了倒了!不能享福了享福了!
不過祈男也十分清楚,現在不是賭氣耍狠的時候,家裏突生變故,正需定心看清形勢,再者玳瑁和郝媽媽剛才的嘴臉已經十分明顯地表達出,太太此刻的意見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硬撞南牆非好漢!
正當錦芳喋喋不休,祈男曲意軟語寬慰對方時,金香一臉驚慌地跑了進來。
“回小姐,姨娘的話!管事齊媽媽來了!”
齊媽媽是園子裏的管事,管著各房及園子裏下人的花名冊子。她也是太太的陪房,貼身心腹。套句現代的話來說,園子裏眾奴才下人的人事任免,皆經她手負責。
這時候齊媽媽來?定不會是好事!祈男正要勸錦芳留在屋裏休息,不想對方動作更比她快,祈男來不及攔下,錦芳就已經跳下床來,越過她的身子,向外間走去了。
去年,因五姨娘執意將胖師傅要到自己院裏來,齊媽媽有心護言,二人在太太麵前便有些言語不合,一來二去的,便結下了梁子。
太太也知道,因此有話從不叫齊媽媽到臻妙院來傳,就怕生事的意思。
今日卻是她上門來了,祈男在心裏重重歎息。
“喲!這半天了,你們院子外頭還汪著許多水?叫人怎麼進來傳話?”果不其然,齊媽媽拍開院門後,便沒好氣地對著小丫頭桂兒抱怨道。
桂兒不敢回嘴,隻有陪笑。
齊媽媽沉著臉,瞪了桂兒一眼,越過她氣勢凜人地向院內走去,此時院子裏也還殘存些積水,因早起玩樂的緣故。
齊媽媽腮幫子簡直要垂到脖子上了,恨不能直接在頭上掛塊我生氣的牌子,本來不想繞路,見白石子甬道上全是水,拎著裙子就去了旁邊的遊廊,邊走還在不住地抱怨:“今兒來這一趟,倒了老婆子八輩子的血黴!”
丫鬟們靜悄悄地站著,一個字也不敢提,齊媽媽冷笑著從她們身邊過,也不拿正眼瞧人。
錦芳早在門口台階上候著了,她也不是傻子,知道這會子齊媽媽來就是要生事,不過她怕過誰?宛妃是倒了,可她火爆的性子沒倒。或者說,還沒及得上倒。
“怎麼今兒勞動齊媽媽大駕了?我們這裏可伺候不起您這樣的大人物!早知道倒了血黴,就該回了太太別來!”
齊媽媽聽了錦芳的話,愈發冷笑連連:“想不到太太那裏都亂成一鍋粥了,五姨娘您老人家倒還跟從前似的,沒事人呢!還有空跟人鬥嘴打牙的?真是應了那句話,閑得沒事的人,就會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