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三十三章 崩裂(1 / 2)

祈男冷冷道:“二姐姐這話什麼意思?何以見得我的丫鬟就要去做大哥的通房?大哥就不能高興起來賞人了?往常我們也都打賞下人,都這樣想去,大家的臉麵還要不要了!”

她是難得對祈鸞說這樣的重話的,本來還欲與之交好,做個盟友,卻不料,此時因玉梭而崩裂。

祈鸞本就因那日花廳之事對祈男大不高興,自詡雖則說了些不友好的話,可祈男應該忍讓,不該還擊。

今兒更是如此。開幾句玩笑罷了,小丫頭片子生個什麼氣?有什麼資本生氣?再說,玉梭不就是個丫鬟?丫鬟做通房難道不是喜事?!

“九妹妹,”祈鸞心裏生氣,麵上卻愈發和緩,這也是她一向為人心性,隻見她皓齒輕啟,笑著柔聲道:“又何必說氣話?爺們賞人,到底與咱們不同。剛才的情形你也看見,大哥明明是看中玉梭了。其實有什麼不好?若舍不得,好好發送她便罷了。其實都在一處,玉梭想你,也不過走幾步就回去了。”

這叫什麼話?祈男簡直氣炸了肺!如此說來,玉梭必須要做通房,竟無拒絕的道理了?

“我偏就舍不得她,”祈男沉下臉來,看來不明說不行了:“姐姐若覺得做通房是福氣,”說著將玉馬從玉梭手中一把奪過,塞進了吹香手裏:“叫吹香去好了!”

祈鸞大怒,吹香卻情不自禁,握緊了那隻寶貝。

說句實話,這院裏除了玉梭,想做大爺通房的人,還真不在少數。

祈鸞為人喜怒不定,心計極深,又吝嗇小氣,吹香是寧可去大爺房裏。也不願意跟也的。

猛地被祈男說中心事,吹香麵上雖窘,手卻不鬆。

祈鸞見她如此,又怒又氣。有些失了往日鎮定的風度,欲搶回玉馬,卻沒成功,一氣之下,大力推了吹香一把,後者吃勁不住,撲通一聲,向後跌坐在地上。

這時祈琢祈淩祈娟幾位都到了,祈纓因月容的事有些遲了,卻也於此時急匆匆地趕到。

眾人見此情形。不覺大吃一驚,祈琢祈淩祈娟三個便頭湊頭竊竊私語起來,祈纓便問玳瑁,是怎麼回事。

問明之後,祈纓便幾步走到祈男身後。與她站在了一起。

因祈男前日竭力相助,可說是於絕望中救了月容一命,且冒著被太太知道的大不韙,如今祈纓對她,隻有感激,再無惡意。

“你這丫頭要不要臉?還不將那玉佩還給玉梭?!” 祈鸞自覺失了臉麵,嗬斥著吹香。卻全然忘記了,自己上個月還死乞白賴地要過祈男的銀香球呢!

吹香於眾目睽睽下爬起身來,簡直恨不能有個地洞讓自己鑽進去,卻還得忍氣吞聲地,將那一早就惹出大串禍事的玉馬,送到玉梭麵前。

“哪!”吹香在心裏將玉梭罵了個淋漓。伸手還回東西去,口中喃喃地道:“好像誰稀罕似的!”

玉梭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漲紅了臉說不出一個字來。此事全因她而起,她無所適從。

好在祈男接了過來。又淡淡地道:“一會我還給大哥哥去。”

祈鸞眼波中冷光一閃:“隻怕這可依不了妹妹!或者一會還給太太去?”

祈男才不上她的當,隻當沒聽見,正好翠玉出來,看見一院子人,愣住了。

“小姐們都到了?怎麼不進去?”

於是眾人魚貫而入,翠玉撐著簾子,隻覺得身邊鬱氣重重,陣陣而過。

二太太正手撫發鬢,緩步從裏間出來,眼皮也不抬地就坐上了正榻,手扶在小桌上,默然不語。

一時奉上茶來,太太依舊不理,金珠小心翼翼上前來,問道:“可就傳飯麼?太太?”

二太太不知從何而來的怒氣,突然發作出來:“院裏那株海棠怎麼一夜落了那許多花兒?半邊都枯了!”

金珠不敢出聲,默默退到了一旁。

小姐們一齊站了起來,垂首不敢多言。

太太這才端起茶碗來呷了一口,卻又厭惡地放下:“放得什麼茶葉?一點兒喝不出香來!也不夠熱!金珠你下去,查出來今兒是誰燉的茶,革去她一個月份例!”

金珠二話不說,轉身去了。

太太罵也罵了,罰也罰了,這時方覺得好些了似的,漫不經心地站了起來:“傳飯!”

祈男坐在太太右首,祈鸞左首,誰也看不見誰,心裏卻明明感覺得出來,對方對自己深深的怨氣。

太太倒是若無其事,不過也看得出來,她心事重重,飯菜不過填進口中,什麼滋味是嚐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