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六十八章 出逃(1 / 2)

玉梭身子繃得直直的,僵硬地點了下頭。

“好,既然能走,你且將身子向外挪挪。”因玉梭靠外,她不移開祈男就想出來也是有心無力。

玉梭依舊十分僵硬,螃蟹似和向外橫行了二步。

說時遲那時快,玉梭才移開,祈男纖腰一扭,人已經到了櫃架外頭。

“你在這裏別動,別亂出聲音來,我且看看樓下去,若人走了,咱們就出去,你聽我信號!”

玉梭此時隻知點頭,木訥僵硬得可比埃及古屍。

祈男躡足走到樓梯前,先聽了半日,沒有動靜,隨後探出頭去看了看,底下平平靜靜,跟自己剛才上來時一樣,就連正榻上的細灰也一絲兒不少,一毫兒不亂,若不是自己親耳聽見,斷不會相信剛才有人在樓下出現。

玉梭此時突然想起,小姐說等信號再行動,可信號是什麼,小姐沒說呀?

正恍惚困惑,卻聽得耳邊傳一聲:“劈!劈劈劈!”

聲音極小,亦極怪異。

這就是信號不成?玉梭來不及多想,陡然從僵硬轉化到屁滾尿流模式,瞬間竄到了祈男身後。

祈男被她嚇了一跳,心想自己還沒給信號呢,怎麼這人 就來了?

不過也罷,反正此時樓下無人,三十六計,跑路為上!

二人一溜煙衝下樓下,隻聽得一陣不受控製的腳步雜遝聲後,二人來到了樓下門口。

大門依舊合閉得很好,祈男向內拉了拉,又向外推了推,紋絲不動。

玉梭牙齒在嘴裏打架:“小姐,小,小姐,咱們還是走吧!別再耗下去了,太太發現事小,若剛才那起人又回來呢?也不知是些什麼人,若知道咱們聽見他們的秘密,那豈不是。。。”

祈男回頭,豎起食指按於唇間,示意其收聲,玉梭頓時將話噎了回去,又換回了僵硬模式。

祈男亦不出聲,隻仔細將屋裏四處觀察了起來。地上沒有腳印,因青石磚上一點浮塵也沒有,這就顯得奇怪了。家具上都是灰,為什麼地上這麼幹淨?

若不是怕人發現行蹤,何必特意將地上打掃幹淨?

看起來,宋玦利用此地已有一段時間,且心思縝密,非麵上所視之含混。

幾扇窗戶都關得很好,祈男輕輕上前查看,窗戶紙十分完整,除了自己留下的一個洞眼,別無他漏。

門窗皆密,他們又是從何處入內?

祈男正要再看,玉梭已實無法再忍耐下去,僵硬模式瞬間再切換成篩糠,渾身打起抖來:“小姐,走不走走不走?!”

祈男聽外頭戲台上的聲音,似乎又比剛才小了許多,知道大戲唱完,現在換成小驅子們清唱,再下去隻怕就要偃旗息鼓,自己不走也不行了。

於是打開窗戶,祈男先出,然後是玉梭,連拖帶拉,好容易被祈男拽了出來。

二人不敢耽擱,出來後便拔腿向近水軒奔去。

隨即,楠木小樓前一棵高聳入雲的鬆樹後,無聲無息地繞出二個人來。

身量高些的便是宋玦,另一位則是蒙著麵的青衣男子。

“奴才剛才無意間踩著了地上幹枝,本以為釀出大禍,沒想到竟混了過去。”青行衣男子擦了把頭上冷汗。

宋玦輕輕一笑,笑容清雅如身後鬆影:“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今兒可得有趣,偏生又在這裏遇見此位小姐。”

青衣男子不明這話何解,按說這二人聽見了自己的秘密,依自己對大爺的了解,是留這二人不得的,就算眼前不便計較,到底也會吩咐自己,留神留心,定要除之後快才是。

可大爺不怒,反笑?還笑得如此風輕雲淡?

“大爺,這事隻怕不妙,要不要奴才。。。”青衣男子有意提醒,生怕宋玦一時糊塗,又或因對方是小姐丫鬟而心軟。

宋玦抬起一隻手來,音色琅琅,有鏗然之聲:“此事我來處理,你隻管照我剛才吩咐去做!端午將至,江寧織造府今年進貢的織品,明兒將過杭州水路,今晚怕就歇在城外碼頭。其中領頭那艘快船上,進京的布政司手中握有進上的密信,你務必將此信取了來!不得有誤!”

青衣男子依言應聲,轉瞬之間便消失在鬆柏林之後。

宋玦矗立原地,麵無表情,一雙幽黑瞳仁裏,映出遠方,已漸消失的俏麗身影。沉默的呼吸良久,輕淺而又無限沉重,身邊鬆濤陣陣,愈發印襯得他身前體後一片華麗喧囂,可他的臉色,卻是那麼的蒼白淒愴。

蘇家在這整件事中,到底扮演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自己前世慘死,蘇家到底是元凶還是幫襯?又或是,與自己同仇敵愾,並受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