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章 另辟蹊徑(1 / 2)

“大爺!”秀媽媽立刻迎上前來,行禮不在話下,卻細細看去宋玦的麵容:見眉目冷凝,完全不似平時那種如玉溫潤的模樣,額頭上的青筋都快要爆起,便知道不是玩笑了。

“母親莫怪!” 宋玦徑直走到宋夫人麵前:“昨日對母親說的話,母親可曾考慮過了?覺得是否可行?”

宋夫人的眼淚流得滿臉都是:“這如何行得?且不說老爺已在皇帝麵前攬下此事,就我兒提到那什麼單於心心念想的什麼香,這話如何對皇帝說的?憑什麼你就知道?這不明給老爺添加罪狀麼?!”

呂媽媽也勸:“大爺,不是老奴有意要說句逾越的話,這事真真爺辦得不地道,天下女子有得是,爺又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前日太太便帶了信入京,老爺也知道蘇家小姐是將替劉家出關遠嫁之人,收為義女的信文都已預備下了,如今說收回就收回?隻怕皇帝也知道了,如何收回呢?!再選人也怕是來不及了,秀媽媽那頭一發信,隻怕宮裏內官就預備出京了!”

宋玦捏緊了拳頭,白皙如玉的俊顏已然黑沉似墨,幽瞳裏寒光閃耀,冷然直麵宋夫人道:“母親何以糊塗至此?!皇帝和親也不過為暫緩邊境壓力,待到三五年後,終究還是難免一戰!既然如此,又為何生生要用個女子性命去換?此事出來時,便有諸多反對之聲,皇帝也是無計可釋之下,方才出此下側。如今既有良方,可保單於心意滿足,幾年之內隻要給予返魂香,他必不再犯我中原,如此二全齊美之法,父親為何不諫?!”

宋夫人依舊哭得淚人似的:“這話如何說得?梁主事隻一句,便可將我宋門治罪!既然是那單於心愛之物,為何別人不知,隻有我兒一人得知?莫不與之有通好之嫌麼?”

宋玦渾身肌肉都驟然繃緊,睫毛垂落眼簾,飛揚入鬢的劍眉上染了沉沉戾氣:“誰說一定要通敵之知?曾有俘虜從關外逃出來,我問他方知。”

宋夫人陡然倒抽一口涼氣,尚未來得及開口,秀媽媽將這話題接了過去:“如何人在哪裏?”

宋玦沉默片刻,方道:“我養於城中。”

“什麼?!”宋夫人這下坐也坐不住了,差一點從那張黃花梨雙螭紋玫瑰椅上跌了下去:“你養於城中?你哪認識來的好人?為什麼要養他在城中?你來杭州做什麼來了?眼見秋闈在即你不好好看書習字,倒反整日弄這些著三不道兩的事?!”

宋玦不答,唯再一次將牙關咬緊。

秀媽媽的聲音響了起來,平淡如水,很好地中和了此時屋裏劍拔弩張的氣氛:“帶此人回來,我來問他。”

宋玦的身子僵了一僵,也沒說可以,也沒說不可以。

“若此事當真,那麼大爺的主意,也不是完全不能一試。”秀媽媽語調平靜,可說出的話,卻無諳於空中放了個炸彈,刹那間就將宋夫人震得眼眉倒豎,心搖目眩起來。

“媽媽你說這話可得當點子心!”呂媽媽厲聲發作起來,“你說行,可不代表老夫人說行,一向園子裏人敬重你,可不是看在你年高的份上!亂出主意,老夫人那關你可過得去麼?”

秀媽媽轉身,直麵宋夫人,與剛才宋玦一樣,完全無視悍厲的呂媽媽。

“夫人,此事老夫人開頭也覺得不妥,不過老爺既已應承下來,又事關咱家名譽,少不得要料理到最好,才不惹人閑話。”說到這裏,秀媽媽眼眸中精光一閃:“才夫人說得也是,梁主事正與老爺不睦,其實這也算個機會,因和親一事,全由梁主事向皇帝力薦,皇帝又見無他法可想,因此方得成形。若老爺能以大爺剛才之策諫言,一來平民心,二來送貢品也比遠嫁發送來得省力省事省銀子,於宮中內外,這都可算一件好事。”

宋夫人不響,眼淚是早幹了的,可心裏的火,依舊不能平息。

看起來這媽媽如今倒轉了風頭,和不和親的,說實話並不是宋夫人考慮之重。重要的是,本來可以做駙馬的兒子,如今竟要娶那樣一個沒有規矩不知高低的丫頭入門為妻!

平春堂前,與祈男在眾人麵前的一番對嘴,在對蘇家上下從不曾高看一眼的宋夫人心裏,是從來沒有忘記過的。

“既然媽媽要看,” 宋玦見自己母親隻是不開口,便抬眼看向秀媽媽:“我即刻叫人領去,不過我有言在先,此人因身受重傷剛剛恢複,又在關外呆了幾年,若言語舉止間有些放肆不羈,媽媽可多飽含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