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再次見麵,已經是兩年以後顧衿畢業的時候了。
她去b市知名的創意巨頭公司應聘,傅安常是她麵試部門的主管,一進辦公室,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忍不住笑了。同屋裏還有公司其他部門的同事,傅安常作為麵試主官,虛偽的擋住嘴唇咳嗽了兩聲,問了顧衿一個十分不走心的問題。
“顧小姐,如果你有幸成為茂柏集團的一員,你希望今後的薪酬是多少”
那時候顧衿剛大學畢業,每年比自己學曆高學位高的同行一抓一大把,在茂柏這樣的大公司能碰見熟人實在是她撞了幾輩子才撞來的大運,何況傅安常已經明顯有了放水的意味在裏麵,當時顧衿腦子一熱,幾乎脫口而出。
“我對薪酬沒要求。”說完她可能覺得不太誠懇,又補了一句。“真的,你給多少我要多少。”
當時在場的一屋子人都給她這句話逗樂了,有財務部門的大姐感慨,這年頭,年輕人找個工作也真是不容易。傅安常也跟著大家笑,倒是顧衿覺得坐立難安不好意思起來,等笑夠了,傅安常就給了她一張複試表。
“下個星期去做身體檢查,沒什麼問題五號就可以來上班了,實習期兩個月,按最低底薪計算。”
所以,顧衿就這麼順理成章的,成為了傅安常所在客戶部的一員。她知道這其中有他照顧自己的成分,因此,在跟著傅安常工作的這兩年,顧衿格外努力,客戶部的業績將近一半都是她的小組打下來的,顧衿這個人要強,她怕外人說自己和傅安常的閑話,她怕自己的薪水辜負了這個職位。
茂柏集團有個不成文的規矩,總監以上職位的高層,每四年一次考核調動,對於傅安常來說,張天集團這個案子正好是他第四年麵臨考核的一個重要轉折,整個客戶部都明白這一點,傅安常自己也知道。
看到顧衿愁眉苦臉的,傅安常安慰她。“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又不真的讓你衝鋒陷陣,至於嗎?”
顧衿職場鍛煉了兩年,雖然見過的風浪不少,行事作風也幹練果斷,但是麵對傅安常時,難免帶了些對他的擔憂。“馬上快考核了,你這麼拚不就是為了這個時候嗎,我聽說上海那邊空出一個區域經理的位置,這次夠資格的人也不多,你就不心動?”
傅安常家境不好,母親去世的早,家裏還有一個重病長期住院的父親,他一個人在b市上學闖蕩這些年不容易,對於這樣的升遷機會說不動心是不可能的。
他沒說話,反而敲打顧衿。“有這閑功夫還是惦記惦記你自己吧。”
“前一陣病假,婚假,蜜月假,再到現在,你算算給自己多放了多少天,上頭問起來兩次,我都不知道該怎麼給你圓這個謊。”
顧衿毫不在意,“該怎麼說就怎麼說唄,大不了扣獎金,實在不行我就回家下崗,專心做我的闊太太。”
顧衿一麵這麼說,一麵暗自想了下自己失業在家每天敗金花錢那種情景,如果他知道的話……該會被氣死吧。
傅安常神情一滯,臉忽然冷了下來,他嘲諷的看了顧衿一會兒,開口問她。
“你這麼說是安慰自己呢?還是……給旁政找一個看起來很愛你的借口?”
顧衿一下就笑不出來了。
傅安常斟酌了半分鍾,忍不住出言提醒她。有些話,他一直沒來得及說。
“顧衿,旁家和你永遠都不是一個層次的,不要把自己寄托在一個男人身上,旁政比你想象的要深得多,你知道他是怎麼起家做到現在的?你知道圈子裏的人怎麼說他?你才工作幾年?你對他了解多少?你……”
“傅總監。”顧衿麵無表情的看著傅安常,漂亮白皙的臉上淡淡的,神情也不似剛才那般。“他是我丈夫,不是我的商業對手,我用不著知道那些。”
屋裏有人出來叫傅安常回去喝酒,傅安常立刻做出一副不勝酒力迷迷糊糊的樣子,他含糊答應著,又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給顧衿。
“自欺欺人。”
顧衿站在他背後,看不出喜怒。
待傅安常走遠了,顧衿手機叮的一聲來了條短信息。她慢慢拿起來,劃開屏幕。
是旁政發給她的信息,隻有五個字。
我到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