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這都是你的活兒吧?”
顧衿刷啦啦的翻著雜誌,學著他的樣子懶洋洋的。“能者多勞嘛。”
旁政舉著手,本來是想去浴室洗澡的,他進去想了想,把手洗幹淨,又出來了。顧衿還是保持著剛才的姿勢沒動,穿著毛茸茸的兔子睡衣,她卸了妝,皮膚剔透,渾身都帶著一種幹淨舒服的味道。
存了心想逗逗她,旁政俯下身故意和她臉離的特別近,顧衿睜眼看他,“幹什麼……?”
“今天晚上你家樓下,你閉著眼睛到底想什麼呢?”
他故意拉長了語氣,慢慢把頭湊過去,雙手抓住顧衿的胳膊往頭上舉。“不會……當我能親你吧?”
兩個人離的越來越近,旁政低著頭,隻要他肯,就能吻到顧衿的嘴唇。那是兩瓣柔軟的,不沾任何色彩和脂粉的唇瓣,旁政喉結不自覺的上下滾動,顧衿身上的味道讓他說不出來,不是香水味,但是他卻最熟悉。每次離她近一點就能聞到。是洗發水混合著她身上淡淡的體香的味道。
顧衿此刻緊張的身體都繃起來了,她睜著圓圓的眼睛,看上去跟隻待宰的羔羊沒什麼兩樣。她想,這個時候,旁政就算是真的吻下來,或者真的發生什麼,她是不會拒絕的。
氣氛一下變的曖昧起來,他一隻手抓著她的兩隻胳膊高舉頭頂,整個人半壓在顧衿身上,他眼睛很黑,黑到顧衿能清楚的從他的瞳孔裏看見自己。他身上有外麵的空氣的涼薄氣息,還有淡淡的煙草味兒。
兩個人對視長達十幾秒,顧衿猛的想起今天顧媽媽問他的,關於孩子的事。
她緊張到吞了一聲口水。
“還真是這麼想的……”旁政悶笑,一下拉開自己和顧衿的距離。
“放屁,我是怕你打我!”
旁政皺眉,“不許說髒話!”
“沒說髒話!這不算!“顧衿一骨碌翻身而起,險些磕著旁政的下巴,她控訴旁政。“你身上的香水味太重了,熏的人眼睛疼。”
“說,去哪裏鬼混過?”
旁政被她推倒,大咧咧用一隻手撐著地,滿不在乎。“你怎麼知道是別人的,就不是你的?”
顧衿掐腰,抽著嘴角冷笑,十分驕傲。“因為一聞就沒我的貴。”她低頭又湊過去在他衣領的地方嗅了嗅,像隻小貓兒。“你們還接過吻。”
她是陳述句,旁政沒回答,依舊滿不在乎的看著她。
顧衿盯了他一會兒,大概是覺得自己這樣很沒意思,拍拍屁股回房去了。
她臥室發出輕微上鎖的聲音,隔著一扇門,門內門外的人皆換了一副表情。
顧衿緊緊貼著門板,然後緩慢的,帶著輕微顫抖的,閉上了眼睛。和他不過一牆之隔,顧衿今晚強撐著建立起來的心理防線徹底崩塌,她差一點,差一點向旁政妥協。
她可以對他多日的行蹤不聞不問,可以不管他今日明日到底宿在何處,陪在身旁的人究竟是誰,但是顧衿受不了他對她有一點點好。那種好,會讓顧衿產生錯覺,產生他愛她的錯覺。哪怕那是他出於責任的保護,處於頑劣心態的調侃。
在她對旁政長達數百個日夜的執念裏,顧衿一直以為,愛他,是她一個人的事。
偌大的客廳裏,旁政還是之前被顧衿推開的姿勢,他慢慢沉下嘴角,半晌又輕輕笑了起來,那笑容是譏諷的,自嘲的,無奈的。
他在用這樣的方式試探顧衿,他在賭她的反應,她沒躲,甚至沒抗拒,這是旁政最怕的事情。
記得婚禮前夕,他和陳湛北幾個人一起吃飯,席間提起他的婚禮,他們調侃他得了個年輕貌美的好姑娘。陳湛北喝多了,勾著他脖子。他說旁政,顧衿這女的心眼兒直,你不攔著她她能一條道跑到黑,信我一句話,要麼你就別碰她,等找個合適的機會一拍兩散誰也不耽誤誰,要是你碰了,她就能沾你一輩子。
旁政當時不太高興,雖然還沒娶顧衿,但是聽別人這麼說,心裏還是不舒服。
陳湛北擺擺手,說我不是那意思。不是說顧衿沾手,是你自己,光你自己心裏這關你就放不下。咱們太了解你了,也不是咒你,要是你和顧衿真到那一天了,一旦有這層關係你想想你還能不能走的那麼利索。
旁政舔著嘴角不死心,與其說他不死心,倒不如說他不信邪。
後來結了婚,他和顧衿真的分房而睡,或者說,是他在伺機而動。他在等一個機會,一個讓能自己和顧衿關係更會讓他覺得心安的機會。
可是直到今天機會來了,旁政才猛然發覺,他以為可以到的那一步,他和顧衿,永遠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