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出關時,左曜便收斂了自己所有的溫柔寬厚,露出了他自私狹隘的本性。
若左曜一直是這樣的師尊,那該多好?
“身上有傷口麼?”左曜替他處理完了臉上的傷,又追問道。
時陵光微微點點頭,看向自己的胳膊。
那是他在宮亂被捉之時叛軍留下的一道刀傷,傷口一直未處理,眼下似乎有些紅腫發炎了。
左曜聞言,便心地將他身上汙穢破爛的皇子華服褪下,露出了孩子羸弱白皙的身子。
隨後他發現,時陵光身上的傷口不僅是在胳膊上,背上和腰上也有大麵積的擦傷,看傷口的情況應該是被人在地上拖拽摩擦產生的。
想到這裏,左曜不覺眉頭微鎖,隻是他也清楚人界的權力更迭原本就同獸群廝殺一樣冷酷殘忍,新的王者咬死舊王的子嗣也是本能,並沒有什麼可指責的。
既然他已經帶著時陵光離開人界,那麼從前種種,都該拋諸身後了。
替時陵光將身上最後一道細微的傷口處理好以後,左曜才站起身,在空間裏摸索了片刻找出一件白色法袍放在他旁邊。
這件法袍乃是一件中品靈器,可隨主人身高調整尺寸,同時附加了幾十道防禦法術,能抵擋金丹期修士的全力攻擊一炷香的時間。
這套法袍時陵光上一世穿了將近二十多年,那是他的師父給予他為數不多的溫情,他一直視若瑰寶。然而最後,卻也是左曜(溫熙華)親自一掌碎了這件法袍,同時還震碎了他的半心脈。
此刻見到這件法袍,時陵光忽然覺得心脈處一陣抽痛,他麵色不改地將這陣虛假的疼意遮掩過去了:“多謝師尊賜衣。”
換上嶄新法袍的時陵光果然像是變了一個人,從之前的落魄皇子變成了玉雪可愛的仙童。
左曜忍不住捏了捏孩肥軟的臉頰,嘖嘖,手感真不錯,難怪其他師兄弟們都喜歡收胖嘟嘟的孩子做徒弟。
他又捏了一把孩子的臉頰,見孩一副氣鼓鼓卻又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忍不住輕笑一聲,終於有點兒正常孩子的反應了。
“這幾日你先睡裏麵的床鋪,等你的房間修建好了再搬出去吧。”左曜收回手,指了指屏風裏麵的大床。
時陵光有些意外,他記得清楚,上一世他可沒有這麼好的待遇,那時候左曜是讓他跟大師兄一起住的,後來大師兄離開劍門下山曆練,那間房間便一直是他的了。
這些細微的差別讓時陵光有些在意,他想弄清楚是什麼原因導致的這些變化。是因為他的重生嗎?那會導致其他事情也跟著變化麼?
他不期然抬頭,就看到左曜微微出神地盯著桌麵上的酒壺,眼底劃過一絲狠戾。
時陵光眯上眼睛,果然,這才是左曜的真麵目!
就算左曜再怎麼會偽裝,本性也是掩蓋不了的。
左曜一揮手將案上的酒壺收入儲物戒中,隻怕有人無意誤飲了。
起來,溫熙華加入酒中的隕仙散也不知是什麼人煉出來的毒物,無色無味,就算是元嬰期的修士吃了也不會有任何察覺。
若不是他自己出來,左曜甚至都不曾聽過這東西的名字。
而這毒物的效果卻出人意料的好,隻需服用那麼三五次,服用者的身體就會在修煉期間陷入假死狀態,就連體內元嬰也會一並沉眠。
沒有任何防備卻修為高深的修士,簡直是神魂奪舍的最佳選擇。
想到這些糟心事,左曜甚至對自己向來喜歡的酒都不怎麼提得起興趣了。
這樣的心情一直保持到太陽落山後,溫景行拎著一壺酒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