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躺在床上的時陵光把兩人的談話都聽在耳中。
當聽到左曜把九轉金丹賜予溫景行的時候,他忍不住在心底感歎,至少在左曜還沒有走火入魔的時候對徒弟的好是真心真意的,難怪上一世的溫景行死活不相信左曜會變成人麵獸心的魔頭。
想來任誰遇到這樣的師尊,也不會輕易相信他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吧?
就連已經曆經一世的他,在麵對這個溫和寬厚的左曜時,也不免因為他的舉動有意無意地將兩個左曜分割看待。
時陵光忽然想到,如果他能夠阻止心魔侵蝕左曜的神智,那麼這個溫柔的師尊就會一直存在,親手為他做各種美味佳肴,一字一句地教他背會修煉心訣,手把手地教他學習劍法。
他再不會受到師尊的冷眼,也不會被同門師兄弟欺淩
時陵光越想越覺得此事可行,不斷腦補著師門和睦的美好場景。
然後,他有些後知後覺地發現,盡管前世他受盡欺淩折辱,看似已經對所有的人失去了期待,但是在他內心深處,仍舊渴望著某個人的認同。
那個在他最絕望的時候,將他從死亡的深淵中拯救出來的人。
那個在把他從淤泥裏拖出來轉身又把他扔進更深的黑暗之中的人。
那個曾經被他視若神明最後又與他同歸於盡的人。
他的恩人,他的師尊,他的仇人。
他曾經無比渴望著左曜的認同,隻希望他的目光能為自己駐足片刻。
直到這一刻時陵光才發現,那個渴望左曜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施舍的少年隻是躲在了他心底不能見光的暗處,卻從未死去。
多麼可笑,又多麼可悲。
他就像一隻無家可歸的野狗,隻要左曜肯拿出一點點微不足道的耐心和溫柔,他便願意毫不猶豫地追在他的身後搖尾乞討。哪怕左曜曾經狠狠地踢了他一腳,他也隻記得那個人賜予的溫暖,而記不住那一腳踢在身上有多痛。
“上一世?”時陵光的腦海中忽然響起一個陌生的聲音,他驀然睜開眼睛,抬手抓住了趴在他頭頂築窩的鳳凰。
該死!
他竟然疏忽了,靈寵與主人之間可以通過思想溝通,如果他不主動切斷與靈寵的聯係,靈寵是可以讀到他的想法的。
“現在關閉你的思想已經晚了哦,嘎嘎嘎,本座已經知道了你的秘密了。這世界上當真有人類能做到重生嗎?”鳳凰囂張地在時陵光的識海裏叫囂著,“看來你的師父上輩子不像是個好人啊,要是我把這件事泄露出去的話”
時陵光麵無表情地抓著隻有他巴掌大的雛鳳的細脖子:“其實,也不算晚。”
剛剛涅槃的雛鳳連鳳凰真火都吐不出來,戰鬥力基本為負,時陵光隻用一隻手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把它的細脖子掐斷。
鳳凰察覺到了脖子上的壓力,而且感覺到時陵光是當真起了殺心了,色厲內荏道:“子,你敢動我?你可知道本座的身份?吾乃咳咳咳咳”
時陵光緩緩收緊手指,感受著鳳凰在手掌中極力掙紮撲騰的力道。
“吾乃咳咳咳”鳳凰終於意識到,時陵光是真的不在意它的真實身份,也不在乎它身為珍貴的鳳凰一族的強大力量,隻想弄死它以絕後患。
“大哥大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識時務者為俊傑,它立刻換了哀求的口吻,“我一定會守口如瓶的,咳咳,真的,不信的話我可以跟你立下血誓。”
時陵光的手掌終於鬆動了一寸:“立。”
鳳凰:“”
見時陵光的手掌又有繼續縮緊的打算,鳳凰立刻立下了血誓,保證自己絕對不會把時陵光的秘密透露出去,否則會受到雷鍛體之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