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玉玲瓏看著遠處地交接的一線,忽然輕笑了一聲。
“你在笑什麼?”左曜見她突然發笑,輕聲問道。
“我在笑世事無常,縱然你我已非輪回中人,卻依舊逃不過意捉弄。”秋玉玲瓏仍舊盯著地平線,語氣平靜道,“有的人,就像那條線,遠處瞧著像是交融一體,但是隻有走近了才知道,與地仍舊是遙不可及的。”
左曜微笑:“上古時期,世界混沌如雞子,上古巫神盤古以混沌至寶開神斧劈分地,肇開混茫,地自此分離。但據在人界最北方的盡頭,仍有一處地未曾分離之所名為潛淵。”
秋玉玲瓏聞言輕聲笑了起來:“潛淵不過是人們口耳相傳的神話傳罷了,這世間之人終未能有人目睹過。不過若當真有潛淵存在,我倒想自己去瞧瞧呢。”
左曜看了她一眼:“會有機會的。”
被時陵光扔給左曜的夜嵐趴在他肩膀上插嘴道:“潛淵是真的存在,不過可不是神話傳裏那樣住著金烏,現在世間僅存的三隻金烏都是我的表兄,他們可不住在那種鬼地方。”
左曜塞了塊極品靈石堵住他的嘴。
秋玉玲瓏停了片刻,忽然又換了個話題問道:“左長老,心悅一人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左曜:“?”
這個問題問到了他的知識盲區了。
不過秋玉玲瓏顯然也沒有等他的答案的意思,見左曜沒有開口,便自言自語道:“我曾經以為我心悅一人,但是後來他得了自己喜愛的人,我瞧著他們在一起卻並不嫉妒,反而盼著他們能長長久久地在一起,這種心情,當真是喜愛麼?”
左曜想了想認真回答:“或許是吧,喜,見之則歡喜,愛,大愛非鍾愛。未必要是占得才是喜愛,放手成全對方亦是一種愛護。”
“左長老果然見解獨到。”秋玉玲瓏語氣一轉,笑眯眯地望著左曜,“若是有一日,陵光那子喜歡上了旁人,長老也能這樣坦然放手麼?”
左曜覺得她的話有些怪怪的,但也順著字麵上的意思點點頭:“陵光若能找到真正的心愛之人,我自然是會祝福他的。”
話雖如此,但是左曜想到自己乖巧可愛的徒弟若有一日當真要與一位才貌出眾的女仙結為道侶,心裏還難免有些不自在。
到底是他從疼愛寵溺的孩子,卻要看著他走出自己的生命,在另外一人的陪伴下消失在他的視野盡頭,這種心情恐怕便是為人父母為人師尊的心情了。
“雖有些不舍,到底也不能將他圈在身邊,反折了他的羽翼。”左曜又補充一句,像是在不經意地證明什麼。
秋玉玲瓏瞧著他的臉色,嘴角微揚。
左曜這番話得有些口不應心了,當局者迷,可見就算是化神期大能一旦陷入這凡界的情愛,也是身陷囹圄而不自知。
夜嵐吸收完了靈石的靈氣,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聞言又插嘴道:“左大美人你放心,你要是把時陵光那崽子圈養起來,他能主動給自己拴上鐵鏈子,保證一日十二個時辰自己叼著繩子跟在你身邊的那種。”
左曜:“”
秋玉玲瓏踩著坑坑窪窪的地麵跳著往前走,像是個不諳世事的少女。她忽而停下腳步回頭望著左曜,目光灼灼:“左長老,你可曾有過什麼願望麼?”
“願望?”左曜一時被問住了。
重生以來,他隻念著兩件事,報仇以及寵徒弟。
溫熙華雖死了但那玄鉞依舊下落不明,所以他的仇算是報了一半,至於寵徒弟麼他昏迷十來年,似乎也沒有把這件事做好。
“就是你自己最想做的事。”秋玉玲瓏淩空踩過一個寬約三十來丈的巨大坑洞,“我曾經就想煉製長生不老藥,讓我所有的家人都服用了,長長久久地陪著我。”
所以,她才會高高興興地隨著師尊拜入丹鼎閣。
但是在入門以後她才知道,沒有一個凡人能夠脫離地規則的束縛,若是她當真煉製了什麼長生不老藥,恐怕雷會分分鍾降落將她和她的家人劈得灰都不剩。
然後,她在秘境中被左曜所救下,時間一長,這份感恩之心便化為心悅之情,被她心地藏在心裏,就連上的明月也不知她的心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