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十一年,人間異變。
無數的魔修借道潛淵入侵,不費吹灰之力便憑借絕對的力量優勢占領大半個人界。
幽州皇城,更是成了巫族人的老巢。
時明軒蕭瑟地站在風中,仰頭望著遠處那高聳入雲的三界橋,臉上的表情麻木又絕望。
那座曾經由前廢帝時望南命人修建的三界橋,寓意連同、人、魔三界的橋梁。一旦此橋修通,魔修與巫族便會聯手借道人間攻上界。
他從未想過,自己登基稱帝不過十一年,就要眼睜睜地看著這下毀於一旦。
魔修和巫族將大幽朝的江山瓜分得一幹二淨,那些上界的修道之人如何是這群實力與界仙人修為相當的魔修的對手?
他們死的死,逃的逃,被抓的被抓,被魔修和巫族聯手逼迫得東逃西竄,苟延殘喘。
遠處的三界橋已經沒入雲端,站在閣樓上看著就像是與相接。四十九條巨大的黑龍盤繞在塔身之上,組成了一個玄奧無比的上古鎮魂陣法,鎮壓著三界橋上那衝的怨氣。
修建三界橋的都不是普通人,全是巫族抓來的修士和妖修靈獸。才不過一年的時間,這三界橋已經修了九萬裏。
據傳每一塊三界橋的磚石之內都封印著一個人類的靈魂,磚石上還雕刻著繁複的鎖魂咒。三界橋每修高一層,橋上的怨氣便增加十倍。
就算是站在十裏之外,也能聽到三界橋上無數冤魂淒慘的哀嚎。
“陛下。”沈瀾走上閣樓,看著雙手背在身後的皇帝。
時明軒身穿著代表皇帝的黑色龍袍,頭戴著十二旒冕冠,儼然還是那個號令千軍的帝王。
“你也要走了?”時明軒麵無表情地問,“都安排好了嗎?什麼時候上路?”
沈瀾輕歎一聲:“都已安排妥當,待會兒就要走了。”
“你們去哪兒?”時明軒又問。
“下之大,魔修肆虐,巫族當道,我們又能去哪兒?”沈瀾像是想到了什麼,輕輕地笑了笑,“不過是陪著他走走看看,若是哪日能死在一處,便是我們的造化了。”
時明軒聞言,微不可見地勾起嘴角,露出一抹不知是嘲諷還是悲哀的笑容:“去吧,去吧。”活得了今日,也不知道能不能逃得出明。
這世間的人,誰又不是艱難掙命,苟且度日呢?
唯獨是他,倒是十分清楚自己的死期。
三界橋修成之日,便是他被巫族用於獻祭之時。
如今的他名義上仍舊是這大幽朝的皇帝,但是,他與那被圈養起來待宰的牲畜也沒什麼區別。
“陛下。”沈瀾看著時明軒,欲言又止。
時明軒望著遠處:“你當初雖然是因為我的計策不得已才輔佐我,但你在我身邊效力這十餘年,卻也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若打下這下有十分功,你能獨得八分。君臣一場,臨別之際,這個東西就送給你做個玩物吧。”
他著,解下了腰間一隻黑玉貔貅遞給沈瀾。
沈瀾卻認得,那黑玉貔貅乃是巫族賞賜給時明軒的,是能驅邪避魔,對於普通人來也是一件難得的好東西。
至少那外頭的巫族人見了,也不會隨意將他們殺了。
“這”沈瀾遲疑著沒有去接。
時明軒直接把貔貅扔到他懷裏,轉過身去不再看他:“去吧。”
沈瀾頓了頓,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個頭,這才緩緩站起身準備離開。
他剛剛轉身,就看到一名穿著黑色長袍的絕美女子悄無聲息地站在他身後。
女子的黑袍上繡著日月星辰,腰間綴著一圈精致絕倫的翠色玉環,站在地上的一雙赤腳雪白瑩潤,如同脂玉雕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