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好奇地朝簾子走過去。
賀翎說完話扭頭看到他,連忙迎上去拉住他的手:“長珩,怎麼了?”
“啊?”蕭珞抬眼看他,餘光掃到簾子下麵的腳不見了,隻好露出憨笑,“看到一隻小狗。”
“咱家可沒有小狗,你若是喜歡,改天養一隻。”賀翎笑得極為開懷,牽著他的手就往外走,“拜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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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的賓客等了很長時間,見到他們出來後有人笑著起哄:“怎麼這麼久啊?不會是先去洞房了吧?”一時間哄堂大笑。
帶頭起哄的是賀翎手下的一員猛將,名叫常有為,此人平日裏就大大咧咧的,什麼話都說,但是打起仗來卻是非常驍勇。賀翎拿他沒辦法,手指隔空朝他戳了戳,自己也繃不住樂了。
這場親事極為熱鬧,他們打從進門起就不按規矩辦事,一下子就將氣氛活絡開來,再加上二人都是男子,別人開起玩笑來也就不怎麼顧忌,鬧鬧哄哄的。賀翎隨便他們鬧,自己也高興,唯獨拜堂的時候極為認真。眾人見他神色嚴肅,也就紛紛斂了聲息,顯得禮官的唱諾聲尤為洪亮莊嚴。
與賀翎的鄭重相比,蕭珞的臉上多一些懵懂,但心裏的認真不比他少一絲一毫,禮官每唱一聲,心弦跟著顫動一番。下跪叩首時,前世種種從心頭滑過,如同飲下一杯苦澀酸甜摻雜的烈酒,原本以為會帶著遺憾步入黃泉,不曾想竟時光倒流,又給了他重活一次機會。
心念輾轉間,不由自主地將賀翎的手握得更緊。從今往後,他便做一隻涅槃重生的鳳凰,該放則放、當斷則斷,今後這世上再沒有什麼九皇子,隻有重生的長珩,雲戟的妻。
賀翎練武的底子,竟讓他握得手指有些疼,疑惑地側頭朝他看了看,以為他是緊張,連忙反抓著他的手安撫地捏了捏。
拜過堂,他們並沒有直接入洞房,而是執著手舉著酒盅在席間穿梭,與眾人飲酒。賀家武將出生,敬佩有才之士,卻不屑與酸腐的文人來往,因此在座的基本都不是恪守陳規之人,見他們入了人群頓時笑鬧得更加厲害。
可是沒多久,就有人發現了蕭珞的異樣,與他寒暄時他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完全沒有傳言中九皇子該有的風度,甚至目光都有些發直,總是在賀翎的提醒下行事。這怎麼看,都像是一個神智不太正常的人啊!席間諸人紛紛吃驚,卻又不好開口相詢,隻好將疑問憋回了肚子裏。
賀翎隻當沒看到,他娶了蕭珞,高興還來不及,哪裏顧得了別人的目光?眼下他隻有一個念頭:所有不痛快的事都留到明天再想,所有的仇恨,都等到明天再算,這是大喜的日子,他隻要帶著他的長珩高高興興喝酒就行了。
酒酣耳熱,終於喝得盡興,眾人心中存了疑慮,也不敢起什麼鬧洞房的心思,隻是在送他們的路上笑鬧了一陣,之後便散了。
賀翎將門關上,轉身見蕭珞站在那裏靜靜地看著自己,心裏像是被錐子錐了一通似的,大步走過去一把將他摟住,埋頭在他頸間,蹙著眉峰甕聲道:“長珩,我真不知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有些事,對於一個曾經癡傻的人而言,僅僅憑著記憶是無法真正體會的。蕭珞讓他身上的氣息包裹住,呼吸竟亂了一下,這種親近於他而言並不陌生,可那時他並不清醒,如今靠著那些記憶完全無法從容以對。
賀翎將他抱得更緊,自顧自道:“你傻了不要緊,我照顧你,那些仇,我替你報。如今你已是我賀家的人,我該高興!”
蕭珞聽著他聲音裏的那股難受勁,鼻端有些酸澀,抿緊唇抬手攬住他的後背。
賀翎身子一僵,猛地抬起頭拉開距離,驚喜地看著他:“你竟然願意……”
蕭珞看著他,眼中透出笑意。
賀翎一激動,什麼不快都拋到了腦後,拉著他就坐到桌邊與他喝了合巹酒,喝完之後又牽著他去床邊坐著,直直地盯著他看,看著看著笑容就苦澀起來:“長珩,我這算不算是占了你的便宜?你若是好好的,恐怕會一腳將我踹到床底下去。”
蕭珞笑道:“不會。”
“現在當然不會,等哪天找到神醫將你治好,你可別砍了我。”
蕭珞忍不住輕笑出聲:“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
賀翎抬手摸上他的臉,覺得他笑容變得有些生動,愣了愣一時沒反應過來,又道:“你要是清醒著,一定不願意嫁給我吧?不過不管你願不願,我是娶定了!”
“願意。”
“唉……你還會安慰……”賀翎話未說完忽然瞪大了雙眼,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蕭珞抓住臉上的手,手心帶著溫度覆蓋上去,眼神清澈、笑意從容:“我願意,我很清醒。”
賀翎一臉的不可置信,唇角有些抽搐,似乎是想笑,又怕自己意會錯了白高興一場,愣了很長時間後猛地抓住他的雙肩:“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此時的蕭珞與他印象中的完全重合,再也找不出半點憨傻的模樣,賀翎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深吸口氣壓抑著激動的情緒低聲道:“你是裝的?”
蕭珞笑著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