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適在“五四”時期,提倡白話文,說“文言是半死文學”,“可讀而聽不懂”。

一生以白話文的布道者自居,始終關注白話文的發展和命運,還特意編著了一部《白話文學史》。

年秋,胡適在北大講課時又對白話文的優點大加頌揚,這時,有些醉心文言文的同學,聽不入耳,心中厭煩,不免萌生了抵觸情緒。正當胡適講得得意時,一位姓魏的同學,突然站起來,聲色俱厲地提出抗議道:“胡先生,難道說白話文就沒有絲毫的缺點嗎?”胡適衝著他微笑著說:“沒有的。”那位同學更加激憤地反駁道:“肯定是有的!白話文語言不精練,打電報用字多,花錢多。”

胡適扶扶眼鏡透露出沉思的目光,然後柔聲細氣地解釋道:“不一定吧!前幾天行政院有位朋友給我打來電報,邀我去做行政院秘書,我不願從政,決定不去,為這件事我複電拒絕。複電是用白話寫的,看來也很省字。請同學們根據我這一意願,用文言文編寫一則複電,看看究竟是白話文省字,還是文言文省字?”胡教授說完這段話後,整個教室頓時緊張沉寂起來,每個同學都在開動腦筋,認真地編寫電文。

十五分鍾過後,胡適讓同學們自動舉手,報告用字數目,然後從中挑選一份用字最少的文言電稿,電文是這樣寫的:“才學疏淺,恐難勝任,不堪從命。”胡適說,這份寫得確實簡練,僅用了12個字。但我的白話電報卻隻用了5個字:“幹不了,謝謝。”胡適又解釋說:“幹不了”就含有才學疏淺,恐難勝任之意;“謝謝”既對友人費心介紹表示感謝又暗示拒絕之意。由此看來,語言的精練與否,不在白話與文言的差別。客觀事物是曲折複雜的,必須反複研究,才能恰當地反映,所謂研究,就是細心琢磨問題的中心所在,恰如其分地選用字詞,白話文較文言文是更可省字的。